两人转瞬便来到刚才后院院墙处,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无数的人触动控水术去灭火,可这火焰实在是邪门儿,如何都不曾变小。
邰逸轩与龙锦站在原地,还是那垂花门处,望着里面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邰逸轩低沉地说道:
“我娘姓石,家在宿州城里经营着一个铁匠铺子,外公虽没多么厉害吧,却也以铸刀扬名于世,四十几岁意外铸得一把绝世之刃,家里却惨遭屠戮,只剩下一个正巧出门上香的我娘,娘身无分文,只能卖身葬父,就这样进了邰府。”
“外公的绝世之刃不翼而飞,可娘却从小耳濡目染,将那些铸刀之法一直铭记于心,我爹别看小老婆多,却不知为什么很是纵容我娘,我娘要铸刀,便为娘特地建了工房,娘日夜铸刀,直到我七岁那年……”
他说不下去,指着对面的火道:“那刀邪门儿,必须用焚身之火的人魂开刃,我娘跳到炉里化为灰烬,被洗炼的人魂直接被那刀收入刀身。邪刀肯定不肯只收一个人魂,便纵火烧了三房后院,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靠老祖才灭掉。”
龙锦震惊了,那得是有多少人命在那刀中啊!
“火灭后,刀静立于院中,毫无损伤,并且还熠熠生辉!我那时才七岁,火起时顺着池塘底下的排水口爬出来,才得以逃脱,可毕竟是我娘惹的祸,老祖惩罚我……”
“惩罚什么?”龙锦拽了邰逸轩一把,将他面对自己,整颗心脏都在扑腾扑腾地跳动着。
“新刀出世,还未有鞘。他便惩罚我,用我的肉身……”邰逸轩半低着头对视着那对鸳鸯眼,一绿一黄的眼睛里没有惊诧,没有害怕,却有着怜悯。
那怜悯让他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懂了。
呵,怜悯他。
“你看,我也没死啊。都以为我死定了,可那邪刀不仅没有杀死我,还逼得我暗自开灵,所以,七岁时我就知道自己是九言了。”邰逸轩用拿着刀的手敲了敲龙锦的眉心,“别皱眉,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了么?”
所以……龙锦看向她自己的那把赤红色的雁翎刀:“你那把平时所用的刀便是那把邪刀?”
邰逸轩又望向那大火,幽幽叹道:“是啊,我为它取名‘邪饮’。”
邪饮……也的确是邪恶的饮用了无数的人魂。
“咱们先想想怎么出去吧……”龙锦用力地握紧了邰逸轩的手,好似在给他力量一般。
邰逸轩也的确像重拾了勇气般举起了赤红色的刀,“走!”
话音一落,二人齐头并进,一头扎进了盛大的火焰中,那炽热的温度瞬间包裹他们周身,转瞬间他们身上的汗毛便卷曲起来。
龙锦举着盾牌,可那盾牌肉眼可见地在消融。
邰逸轩一次次挥刀斩下,将试图吞噬他们的火焰劈开,那些火一碰到赤红的雁翎刀便化为灰黑的烟气重回到其他烈火之中。
一路砍,一路跑,脚下是无数倒下焦黑的尸体,周围是浓烈的黑烟,炽热的火伺机想要吞噬他们,这一路真是踉跄又刺激,终于,他们还是跑到了那内院之中。
浓烟与烈火之中矗立着一柄明亮耀眼的长刀。
长刀无把,通体金属,刀身上有两道血槽,在火光中折射着耀眼的光。
它好干净。
周围这么大的火,这么浓的烟也不曾让这把刀的刀身上有一丝的灰黑,无数淡淡的魂气丝丝缕缕地灌入刀身,每入一丝,那刀身更雪白一分。
“真是一把好刀。”龙锦用盾牌遮面,虽然浓烟呛人,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你娘真是厉害。”
邰逸轩忽然松开龙锦的手,快速咬破舌尖,用舌尖血在龙锦前胸后背写了无数符咒,阵成之时,一股冰寒之意灌入龙锦的身心。
“你要做什么?”龙锦见他要跑,一把拉住了他。
邰逸轩一根根掰开龙锦紧握的手指,对着她淡笑不语,又将那把赤红雁翎刀还给了她。
龙锦痴痴地接过来,心里没来由地七上八下起来,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再次去拽邰逸轩,可他已经转身向着那刀而去。
“邪饮,我来了。”
好像这是他的魔咒,这么多年都不曾解开,邰逸轩扯开胸膛的衣衫,露出大片精壮的肌肤,那里赫然纹着一把刀鞘!
可龙锦知道,这不是真的呀,这都是幻境,这是有人设下的陷阱!就算他是刀鞘,他也收不回他的刀!她只能在后面追,想着如若是实在不行,只能用她这副冰冷身子挡一挡。
邰逸轩的个子高,腿又长,步子迈的极大,三四步就到了跟前,距离还有五步时,他开始了助跑。
跑个屁啊!
龙锦急了!他是想直接扎到那刀上么?难道每次都是这样收刀的么?这是什么自杀式收刀法!
她的思想刚想到这里,邰逸轩的动作已经做了起来。
只见他助跑起来,速度极快,到了跟前还一跃而起!
那明晃晃的胸膛迎刀而上,“磕铛!”一声,刀把入肉,晶亮的刀把从他的后背穿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后背涌出。
神奇的是那些鲜血又迅速被什么力量吸了回去!那把原本雪白的刀把快速变红。
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