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华妃,只是短短几天未见,竟然瘦得脱了相。
原本丰盈圆润的脸庞,写满了憔悴。
合身的衣袍,如今显得十分宽大。
“皇上,您有所不知,娘娘这样已经有好几天了。”颂芝哭着说。
“为何没有人告诉朕!”皇上震怒。
快步迈到床榻旁,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握起华妃的手。
颂芝依然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娘娘说,不允许告诉皇上。她说,您有许多事要处理,让奴婢不要惊动您。”
华妃缓缓抬起手,虚弱地呵斥。
“闭嘴,颂芝,你出去!”
“娘娘!”颂芝委屈地哭喊。
“出去!”皇上也呵斥了颂芝。
颂芝只得哭着,端着那一碗,已经凉透了粥,退了出去。
看着华妃苍白、消瘦的脸,皇上心里的难过自责,如波涛汹涌,激荡着胸口。
“为什么不告诉朕?”
华妃笑着,努力伸出手,抚摸着皇上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
“世兰,不想让皇上为难。”
皇上眼睛湿润,轻轻抚摸她苍白的脸。
“所以,你病了就忍着,甚至连太医也不请了吗?”
“臣妾若是请了太医,皇上必定知道。”
“你何必这么苦自己?”皇上的胸口好闷,喉头胀痛。
华妃依然笑着说:“苦了世兰,就苦不到皇上了。”
皇上微微闭眼,沉默不语。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年羹尧被处死后,他一直躲着见华妃,也怕翊坤宫传出什么消息。
他就想,能够躲着华妃一天是一天。
没想到,年家遭遇如此大难了,华妃不但不来闹事,反而还处处替他着想。
“世兰,是朕对不起你!”
皇上低头,眼里有晶莹的物体。
华妃内心震骇,这个男人后悔了?哭了?
这么多年了,这是华妃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和自己道歉。
她怀疑自己做梦了。
但理智很快占据了大脑。
华妃说:“皇上,您是天子,有许多迫不得已的事情,臣妾理解您的苦衷,臣妾更从未怪过您。”
“不,朕.......”
贵为天子,就算做错了事情,皇上也难以像普通人一样,敢堂堂正正地承认。
因为是天子,他的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他哪怕做错了,也必须是对的。
“不说了,朕立即替你叫太医。”
温实初刚刚上职,便被苏培盛急速召去翊坤宫。
在路上,温实初看见苏培盛神色凝重,便问是不是华妃出了什么事情?
苏培盛叹息。
“对,年羹尧的死,对华妃娘娘打击很大啊。她为了不让皇上分心,竟然一直瞒着不请太医。要不是皇上去看,真的要出大事!”
“竟然有此事?那我们快些走!”
温实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加快脚步,赶往翊坤宫。
到了翊坤宫,温实初刚要给皇上下跪请安,皇上直接不耐烦地挥手。
“别拘礼,赶紧去给华妃请脉!”
“是,皇上。”
温实初朝着皇上微微躬身,忙来到了华妃的床前。
“温太医,你来了。”
华妃虚弱地对着温实初一笑,眼神里有深意。
温实初皱眉,顺着华妃一闪而过的目光看去,突然明白了华妃要表达的意思。
他心中骇然,双手有些发颤。
用了十足的意志力,才堪堪把心中的惶恐,压在了心底。
“娘娘,微臣这就给您把脉。”
温实初把一方干净的帕子,放在了华妃白雪的手腕上,微微闭眼,感受她的脉象。
须臾之后,他慌忙站起,走到皇上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上本来就担心华妃,看到温实初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更是着急。
“有话就说!”他呵斥道。
温实初又看了一眼华妃,使劲地摇摇头。
这一回,皇上终于明白过来了。
关于华妃的病情,不能当面告诉华妃。
“你出来!”
皇上把温实初叫了出来。
温实初躬身,跟着他来到了寝殿外。
“华妃的病如何了?”皇上板着一张脸问。
温实初朝着皇上拱手,“皇上,华妃娘娘她恐不久于人世!”
皇上一听,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地揪住温太医的衣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实初见皇上生气,一颗心怦怦直跳,差点儿跳出了胸腔。
他把恐惧强压下去,结结巴巴地道,
“华妃娘娘体虚脉弱,是不久于人世的脉象。”
皇上听了温实初的话,全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呆愣站立良久,沉默不语。
温实初见他如此,更是不敢吭声。
苏培盛这时走了过来,焦急地说:“温太医,您快去看看,娘娘她一直咳嗽,甚是难受。”
温实初不敢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