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夙愿……”
“没错,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结局么。”
灵俏就好像走入了一片迷雾,迷失了本性,迷失了自己。
桩桩件件,放映在心头,这真的是自己的夙愿么,还是一种执念?
“啧啧,你得到了什么?”那男声问道。
“我……得到了什么?”
“是啊,原来的你,阳光清纯,踏入仙途后更是前途无量,再看看现在的你,没有了师门,害死了你的师姐,还有那么多的同门,你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换来的,却是这个结局。”
“哎,人不人鬼不鬼,入不得轮回,仅剩下这苟延残喘的一缕残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男声大笑道:“哈哈哈,这就是那狗屁的天命,所以,你不恨吗?不,你该恨,恨这天地间的一切,恨这天道无情。”
魃魂乃是尸魃体内自然生成的灵魂,之所以需要双魂同存,是因为魃魂在真正养成之前,需要借助本体原来灵魂的滋养,这种滋养就包括恨意。
恨,与爱一样,对灵魂而言,也是一种力量的源泉。
大爱之下,可以让一个人忘却生死,甚至超越生死,大恨也是一样,甚至大爱与大恨之间往往只是一线之隔而已。
“我恨……”
“对对对,很好,你该恨,也必须恨,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只是这天地之间的一枚棋子,任人摆布,在那命运之下苦苦挣扎,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就像现在一样,就连原本属于你的这具身体,天命都要将之夺走,恨吧,唯有恨,才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
原本的执念使得灵俏将恨意的矛头指向了莫凡,而现在,莫凡已经在天劫之下生死不明,这份恨意自然就随之淡了,但这并非魃魂想要的结果,于是魃魂便开始引导灵俏的残魂,将这一股恨意上升到对命运和天道上。
灵俏的残魂每滋生出一分恨意,魃魂便贪婪的吞噬,借此逐渐成长,因为刚刚滋生出的魃魂,由于未经轮回,不入六道,自身是很难成长的,或者说还不具备自我成长的能力。
需要另一个灵魂所产生的灵魂力量来滋养。
但当魃魂成长到一定程度,拥有了可以自行从自然界汲取力量的能力后,灵俏的残魂也将失去意义,到那时,便是灵俏真正意义上魂飞魄散的时候,尸魃也将成为这天地间独特的存在,地府不在册,天命难司控,轮回不收,六道难入。
所以现在,魃魂还需要灵俏的残魂为其提供‘养分’。
……
劫雷下,金鳞已经坠入茫茫深海,下沉,不断的下沉,恍如一条死蛇般没有了声息。
此时的金鳞已经遍体鳞伤,如果莫凡没有替他顶住劫雷的话,他的肉身包括精魂也会在劫雷下消失。
莫凡依旧硬顶着劫雷,他的肉身已经在劫雷下高度损毁,四射的劫雷将方圆数里覆盖,到处都是电闪雷鸣,到处都是疾光电影,古云飞、南宫硕、沈卓然和众精怪全部被雷光覆盖其中,承受着劫雷的打击。
古云飞的情况好一些,沈卓然和南宫硕便越发艰难。
方才交手,二人就消耗很大,并且伤势不轻,即便他们用上了之前莫凡所赠的那些丹药和符箓,此刻被四散的劫雷笼罩,也让他们有些难以承受。
“南宫兄,你怎么样?”沈卓然距离南宫硕很近,他拼尽全力的吼道,显然,南宫硕的情况要比沈卓然更加糟糕。
“我……恐怕撑不住了。”南宫硕的气息正在逐渐微弱。
“撑住,一定要撑住。别忘了,上一次我胜你半招,你说过一定要讨回来的。”
南宫硕甘苦一笑:“不,不争了。”
“为什么不争,你南宫硕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别让我瞧不起你。”
“沈兄,输你半招,我南宫硕认了。”
“你……其实我胜你那半招,是因为切磋前一天,我服下了可以短时间内增强修为的丹药,否则的话,你我之间胜负难说。”
南宫硕略显低迷的情绪在听了沈卓然这番话后顿时精神了一些。
“你,耍赖?”
“是啊,我耍赖,我沈卓然耍赖了。”沈卓然心高气傲,长这么大,能让他说出自己耍赖这句话,甚至比让他死还难,但在此刻,他毫不犹豫,甚至拼尽了全力的喊出口。
南宫硕和沈卓然对视着,他们用上仅有的力气,开始向着彼此靠近。
他们纷纷向着对方伸出自己的手。
尽管脸色苍白,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都不曾停下。
最终,南宫硕和沈卓然的一双手握在了一起,二人相视一笑,真气互通,借此增强抵抗能力。
若再以往,这两位绝不可能会想到,有一日,他们会将手握在一处,他们会甘愿和对方同生共死,南宫硕和沈卓然,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了蜀山未来的希望,而他们现在所经受的一切,就是天下正道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如何才能够真正攥紧成拳。
彩蛛的手和螳螂精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宝财在向着蜥蜴精靠拢,狼王和白忠也联起了手……
这一道劫雷,就好像一种黏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