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不爽地轻咳了几声,郎世宁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老脸臊得通红,登时跪地请罪道:“微臣失仪了,皇贵妃之美,只因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依臣的画功,只能画出娘娘的六分风采。”
琳琅掩嘴轻笑,她知道自己的美很有震慑力,但被老外奉承还是第一次,还是用这种怪怪的西洋腔调,那么真诚坦然,蛮有意思的。
“那郎师傅画吧,皇上你去那边坐着。”
琳琅格外期待,西洋画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朕要与你一同入画。”
弘历牵着琳琅的手,笑得春风得意。
“皇上不是只能和皇后一起入画吗?”
琳琅仰着美人脸,满是诧异地问,心里其实不想和大猪蹄子画在一起,她想独美。
“无碍,你是朕的皇贵妃,身份高贵,有这个资格。”
弘历的语气不容置疑,李玉在旁凑趣笑着道:“娘娘还是答应吧,您和皇上站在一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这话说得正中弘历下怀,他满意地看了李玉一眼,朗声笑道:“你说的不错,皇贵妃的确和朕相配。”
琳琅见他执意如此,便同意了,大不了以后让郎世宁再单独给她作一幅单人画。
帝妃落座,牵着手,唇角噙着一缕笑。
郎世宁拿过随侍太监递过来的画板和油彩水墨,准备画一幅色泽明艳的油彩画,皇贵妃的美,若只是以炭笔素描,很难勾勒其真正的绝美神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琳琅的膀子都有点酸软,郎世宁宣布画完了,弘历立即起身去看,忍不住惊艳了一番,啧啧称赞。
弘历之前和皇后的画像中规中矩,透着庄严和肃穆,但如今这幅油彩画,画面更加华美明丽,将他们身上的衣物配饰的颜色都描绘了出来。
尤其是五官容貌,逼真耀眼,弘历觉得自己变得更加英俊了,俊雅之中的英气栩栩如生,琳琅好美,清澈明媚的眼睛好似融着春日的雨、初夏的风、中秋的月痕以及冬日的雪意,只看一眼,便沉醉其中,再也出不来了。
“画得不错,这枚戒指是你的了。”
琳琅还算满意,吩咐兰心将红宝石戒指递给郎世宁,此人果然有几分真才实学。
弘历格外高兴,大手一挥,当即赏赐了郎世宁一盒金子,甚至把那幅画挂在养心殿的墙壁上,方位不偏不倚,正对着他批改奏折的对面,以后批折子累了,就拿这幅画解乏。
郎世宁离开后,琳琅颇有兴致地替弘历研墨,做的有板有眼,弘历诧异地抬头,语气不禁含了几分酸意:“爱妃研墨的动作如此熟稔,估计不是第一次吧?”
琳琅用指尖点了一点墨汁,故意使坏往弘历的鼻子上抹,嗔了他一眼,解释道:“臣妾小时候经常给爹爹研墨,没少拿他的好墨涂鸦,皇上该不会还吃这个醋吧?”
弘历舒了口气,用绢子抹了抹墨汁,心态稍微平衡了点,对于琳琅,他有着很强的霸占欲,她的美和第一次都应该是他的。
想到这些年,琳琅除了宫里有个姑母欣太妃,再也没见过其他家人,不免为她心疼。
“琳琅,你想家吗?想不想见父母?朕正有调令你父亲吕衡来京任职的想法,你祖父封了爵位,你父亲的知府也做了不少年,地方政绩还不错,朕打算再给他提升一下官职,还有你哥哥,虽然屡试不第,但为人忠厚,给他安排内务府的闲缺也可以…”
对于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来说,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们钟爱的人或物,通常都会有移情的作用。
琳琅摇了摇头,吕氏一门已经足够风光,若是再加封父亲,给庸碌的哥哥开后门,无疑是烈火烹油,树大招风,恐怕太后也会开始忌惮她,富察一族亦会把她看成眼中钉,肆意打压。
“皇上的厚爱,臣妾心领了,但父亲和哥哥能力有限,做个地方官就可以,臣妾想念家人,皇上只需下道旨意,让他们来看看我就行,不必太兴师动众,免得前朝那些大臣又要对皇上念叨个不停。”
弘历欣慰地叹了口气,不愧是他宠爱的女人,总是这般善解人意,他略略思忖,继而说道:“女儿家大多念母,吕衡当官一时走不开,你母亲倒是可以来京住一段时间,多陪陪你,朕准备册封你母亲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封号平阳。”
琳琅缓缓屈膝谢恩,小时候吕夫人待她如珠如宝,比对儿子要稀罕得多,给母亲争了诰命,她心里挺高兴的。
“今夜朕宿在你那儿,你莫要拒绝好吗?”
弘历忽然凑近琳琅,对着她的耳朵呼热气,暧昧的潜台词呼之欲出:今晚咱们做交颈鸳鸯吧。
琳琅羞涩地推了弘历一下,抚了抚腹部,她的小叶子们正在生根发芽,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做剧烈运动的好。
虽然对身体没啥影响,但她的叶子都是有灵性的,五官异常敏觉,若是听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出生后很容易学“坏”。
“臣妾感觉有了。”
弘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有什么?”
琳琅嘟着嘴,斜睨他一眼。
这个呆子,还能有什么?
“你是说…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