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的街道,川流不息,马车的样式都差不多,李同光追了两条街,截住好几辆马车,大失所望,根本没有他想找的人。
李同光懊恼地看着前方,绽放光彩的眼神重新晦暗,周围陌生的面孔在眼前穿梭不停,唯独没有他心心念念期待的人影出现。
李同光轻吁了口气,他看错了吗?
“侯爷,您在找谁呀?”
骑马追上来的琉璃疑惑地问,语气小心翼翼,透着恭敬,小侯爷的表现太反常了。
“琳琅…”
李同光嗫嚅着,声音隐隐带着不可抑制的颤音,五年前得知昭华皇后、琳琅和师父没了,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对他好的人都不在了,老天爷是看不得他好吗?太残忍!
师父任如意背着刺杀昭华皇后的骂名,尸骨无存,李同光从废墟里找到她的一节尸骨,好生做了个衣冠冢,逢年祭拜。
师父那么敬重昭节皇后,绝对不会行刺杀之举,但李同光知道,安帝李隼肯定隐瞒了真相,但他羽翼未丰,没能力帮助师父正名,还之清白,只能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但琳琅的死,李同光绝对不相信,虽然李隼信誓旦旦昭告天下,懿阳公主是因为昭节皇后的遇火,受了刺激,悬梁自尽,对外称其病逝。
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自欺欺人者,李同光不信这种子虚乌有的话。
即使后来琳琅的“尸体”被宫人仔细装扮装了玉棺,李同光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深夜潜入查看,赫然发现棺材里的女尸早已面目人非,脸烂的都无法直视,对方的身形虽然和琳琅差不多,但整体的感觉相差甚远。
李同光内心狂喜,这根本不是琳琅。
单看手,琳琅的手指纤长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艺术品,但玉棺里的女尸的手指粗带薄茧,显然是李代桃僵的杰作。
李同光无比庆幸,琳琅没死就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派出去寻找的人杳无音讯,他失望之余,不免患了极其严重的相思病,暗下在私人密室里布置了一番,对着无数幅画像,睹物思人,不然他很容易抑郁。
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画像是李同光亲手画的,全是熟悉的面容,唯有七分的美貌。
白衣美人清丽脱俗,红衣美人妩媚天成,紫衣美人高贵典雅,绿衣美人淡雅如菊,黑衣美人神秘明艳…
不论哪一幅画都寄托着李同光数千个夜晚的相思,静默凝视着琳琅的画像,他才能勉强支撑起精神,不使自己继续颓废下去。
李同光暗暗发誓,他必须变强大,变成安国最有权势的人,如此才有能力调查出当年的真相,昭节皇后为何会遇火而亡,琳琅为何会无故失踪?安帝李隼是否是幕后黑手?
如果真的是他,李同光深吸一口气,眼神沉了下去,拳头捏得咔咔响。
他绝对会亲手宰了对方,为君为夫为父,李隼实在不称职,既然是恶龙,那么必须有屠龙的勇士!
李同光陷入深深的沉思,琉璃看他这副精神状态,心下明了,侯爷估计又在思念懿阳公主,那个红颜薄命的女子,不免担忧。
“侯爷,咱们现在回去吧,朱殷传信说,初国公那边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其中有沙西部最为名贵的更始丹和上品金疮药,说是给金明县主赔礼道歉的,信里还说,请您择日去初国公赴宴。”
琉璃想到另外一件事,没有耽搁,及时对李同光禀告,半月前,安帝给小侯爷赐婚,对象是沙西部初国公最为疼爱的女儿初月,陛下亲封的金明县主,初贵妃的侄女。
李同光暗自轻嗤,想到安帝对他的重用和忌惮,不免嘲笑对方的心胸,给他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替他擒住梧帝杨行远,换来的是警告以及制衡,未婚妻也看不上他。
初国公是沙西部最为显赫的世家门楣,那个金明县主假小子似的,性子骄傲,根本看不起他这个面首之子。
李同光以羽林军都尉的身份,惩罚了沙西部的几名侍卫,金明县主目睹后,看他更不爽,在他归途制造不少麻烦,想教训他。
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同光亲自去初国公府拜访了一趟,把意图教训他的五六个骑奴五花八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而是客客气气送人。
没想到,初国公此人还算通情达理,女儿任性行事,没有包庇,而是给他送用得上的实在东西。
更始丹,金疮药,正是他这样行军打仗之人最常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