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难看的脸色稍微好转了几分,颇带深意瞥一眼琳琅,侧首对黄内侍吩咐,“还不快将贵妃请进来,哀家正盼姝儿过来。”
沈玠见薛太后不再针对琳琅,稍微松了一口气,暗下握了握琳琅的手,似乎在给予安慰,笑吟吟附和薛太后。
“母后若喜欢贵妃,以后常召她过来陪坐,有她和母后解闷,朕也就放心了。”
对于薛姝,从前的沈玠一直是避之不及的态度,态度疏离,但如果对方能令母后开怀,也算是为他尽孝道,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琳琅一直被母后呵责。
他这辈子没什么理想抱负,皇帝的位置也是被迫继承,因为皇兄没有儿子,沈玠被赶鸭子上架。
沈玠唯一惦记的是一见钟情的琳琅,琳琅还是皇贵妃时,他只不过多看了对方一眼,皇兄对他一阵警告敲打,即便如此,但美人倩影依旧出现在梦里,难以忘怀。
皇兄在世时,沈玠一直不愿意成家,明知道母后千方百计想要撮合自己和薛姝,却以各种理由推托,幸好皇兄也不希望他娶薛姝为王妃,所以母后一直没有如愿。
奈何沈玠匆促登基后,薛太后催婚的力度越来越大,舅舅定国公甚至在朝堂谏言他立后,附庸者无数。
沈玠格外苦恼,但难以阻止,归根结底,他是个懦弱的皇帝,不想太过忤逆薛太后,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朝臣。
直到母后决意让晋级为贵太妃的琳琅择日为皇兄殉葬,沈玠彻底急了。
皇兄病逝前根本没有下这道遗诏,母后分明是故意的,为了得到魂牵梦绕的仙女皇嫂,沈玠破天荒地忤逆薛太后,甚至以不做皇帝相逼,为琳琅争取到皇后的位置,除了她,谁也不是他心中的理想皇后。
薛姝进殿后,看到沈玠眼前一亮,随后目光游移,看到琳琅,神情忽然有几分不自然。
但她没有多做迟疑,上前规规矩矩地向薛太后请安,然后是沈玠和琳琅,“臣妾叩见陛下皇后,陛下娘娘万福金安。”
沈玠微微抬手,示意薛姝起身舒说话,薛太后笑眯了眼,将其叫到自己身旁,拉着她的手,挨旁边坐下,态度亲昵,宛若母女俩。
薛太后虽然有女儿,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奈何唯一的女儿为了沈琅的江山,一年前被迫远嫁大月,后来难产而死,她为此很痛心。
好在侄女薛姝一直进宫探望安慰,薛太后的心情稍微好点,女儿虽然没了,但膝下好歹还有儿子,她依然是大乾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后宫说一不二的女人。
薛姝自小被薛太后亲自教养,频繁行走于后廷,比起天真纯善的沈芷衣,有心机城府,更懂得揣度薛太后的心思。
“姝儿,哀家看着…你这些日子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怡华宫住的不顺心,宫里有什么缺减的,宫人侍候不妥当,都要及早告诉姑母,莫要委屈了自己。”
薛太后亲热地问候薛姝,口吻关切,与对琳琅疾言厉色的态度,无疑是天壤之别。
薛姝暗自得意地斜睨了琳琅一眼,抿起唇角,柔声道,“多谢姑母关心,姝儿一切都好,没什么不妥当,只是皇后娘娘…”
薛姝话锋一转,表情随即变得委屈起来,“皇后娘娘不知何故,非要禁足姝儿,还要罚抄女则,姝儿不是不愿意,只是每日不来姑母这儿来请安,总觉得失了孝道,所以…”
话到最后,话语恰到好处地截住了,薛姝戏精一般,取出绢子按在湿润的眼角上。
琳琅看到这一幕,暗自冷笑,薛姝挺会演戏,在她面前装起柔弱白莲花,还恶人先告状,果然,后宫有靠山,胆子也肥的慌。
“既然琳琅下旨令你禁足抄书,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不好好在怡华宫待着,这时候出来作甚?琳琅是皇后,你是妃妾,公然违逆皇后的旨意,就算你是朕的亲表妹,也是不合情理,何故对母后说这些!”
沈玠原本平和的态度立即严厉起来,琳琅是他亲封的皇后,有统领后宫、奖罚后妃的权利,薛姝什么态度,还对母后抱怨,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母后估计又要挑剔琳琅。
沈玠眼风微斜,斜睨着薛姝,别以为他是男人,就听不出对方的茶言茶语!
“陛下,臣妾不是…”
薛姝当即白了脸,没想到沈玠如此维护谢琳琅,对她没有一丁点的怜惜之心,心里瞬间凉嗖嗖的,不是个滋味,原本假意挤出的委屈眼泪,瞬间多了几分真实的晶莹感。
薛太后不满地瞪了沈玠一眼,这个儿子是不是魔障了,姝儿可是他嫡亲的表妹,不帮表妹,为那个狐狸精说话!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甚至相处的还不错,就是长大后,沈玠开始避嫌,两人的关系再无曾经的亲密,甚至越来越疏远了。
沈玠如今是大乾皇帝,薛太后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斥责他,免得失了慈母的模样,把儿子越推越远,不禁将矛盾对准了琳琅。
“皇后,姝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要如此惩戒于贵妃,公然给她没脸?”
薛太后凌厉的声音霍然响起。
琳琅淡淡扫了薛太后姑母俩一眼,语气淡淡,不疾不徐地应对。
“回禀母后,薛贵妃以势压人,故意磋磨淑妃,淑妃哭啼啼地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