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福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都说知子莫若父,对于刘河的这套说词,他有点不相信,要是真被劫走了还好说,就怕不是这么回事。
刘河被自己的父亲看得心里直发毛,纳闷,自己的解释挺合理的,他爹不应该看出啥啊?可他忘了,他的事就算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的。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到那时他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可刘河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其它的,到时再说。
刘芳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她是彻底傻眼了,她是怕啥来啥,要是这一百七十多两银子还在的话,那还好说,可这些银子也没了,她心里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真的要成一个弃妇了。
陆西一宿睡得并不踏实,快到天亮的时候,他全身大汗淋漓,倏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原来是一场噩梦,不过梦中的景象,太过真实,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也是这场梦,让他更加坚定了休妻的念头。
陆西早早吃过朝食,穿戴完毕,从家里出来,来到街上找了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
摊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岁月的年轮。
陆西说明来意,他说,摊主写,很快写如休书,摊主又给他念了一遍。
陆西签好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这才把休书叠好揣进怀里。
老者望着陆西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念叨,“家门不幸啊!”
陆西坐着头一趟马车来到黄龙镇,又雇了一辆牛车去了刘家坳。
牛车停在了刘三福家门口,陆西跟车夫提前商量好,稍等他一会儿,办完事,就去陆家村。
刘山听到大门口传来老牛“哞哞”的叫声,从屋里出来,一看是自己妹夫过来了,心里不屑,完犊子货,自己婆娘把自家将近三百两的银子全败光了,这样的婆娘还要他干啥?要是他,非得休了她,不光休了她,还得告官。
陆西冲他点了一下头,问道:“你爹娘还有刘芳都在家吧?”
“在!”
陆西冲屋里大声喊道:“刘芳,你出来一下。”
刘芳一听是自己丈夫的声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心里暗自得意,她就说丈夫不会不要她的。
她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来,看着陆西那张俊俏的脸庞问道:“三郎,你不生我气了?”
刘河在屋里一听是自己姐夫的声音,吓得赶紧打开后窗,翻了出去,爬上大墙,跳了下去,然后撒腿就往别处跑去,那动作是一气呵成。
刘三福和刘杨氏也从屋里出来,刘杨氏脸上火烧火燎的,说道:“女婿,天冷,快进屋烤烤火。”
“不用了,这是休书。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告官了。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西把休书递给刘芳,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女婿,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可别不要我们芳啊!我晓得是我们老俩口教子无方……”刘杨氏一看陆西动真格的了,她急忙追上去递小话。
陆西对刘杨氏的话,连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果断地上了牛车,“大叔,咱们走!”
“驾!驾!”车夫一甩鞋子,驱动牛车……
刘芳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西说休妻是真的,连走都是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了。
刘三福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动真格的,晓得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要是让他把那一百二十两银子还回去,他还真舍不得。
“老头子,这可如何是好?”
“把芳芳拉回屋里,让她好好休息,回头再说。”刘三福背着双手,阴沉着脸,转身回了屋子。
刘山看了自己妹妹和老娘一眼,这就完事了?……
陆西坐着牛车,出了村子回头望了一眼刘家坳,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一身轻松地前进了,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他凉薄,他实在是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这样不顾家的女人,他要不起。
还有昨晚的那个梦,实在是恐怖至极,他连想都不敢想。
陆明成看着再有三天就过年了,他坐在堂屋和妻子还有孩子们说着村口那帮难民的事。
“爹,村口的那帮灾民今年还能过去,主要是现在粮食的价格还不算贵。等开年,天要是还不下雨,大家种不了地,镇上和县里再没啥活计,日子可就难熬了,还不得出大乱子!”
“当家的,大郎,你们也别太担心,天下这么大,光咱们这边大旱,其它地方都风调雨顺,这天下就不会乱。若是真到了无水无粮的地方,大家自然而然就出去寻找活路了,而咱们也可以找个地方,多设置几个粥棚。如意山庄那边不是还有几十吨粮食没动吗,正好派上用场。”天不下雨,陆庄氏也没啥好路子。
陆明成心里明白,他们夫妇去年买的六万多担粮食还在空间里放着,实在挺不住了,就得找一个借口拿出来。
牛车进入陆家村的地界,陆西望着不远处路两边那一间挨一间的窝棚,一股悲凉之感弥漫在心间,让他的心更加的没着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