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殿室的木门两侧,开有雕饰夔纹的木窗,采光不错。初升的朝阳光辉从窗户照射进来,让古朴的宫殿中、颜色也随之明艳了几分。环境倒与身着蚕衣、戴着凤冠饰物的郭太后更为相称。
郭太后生得长腿,身材高挑,跪坐的姿势显得尤为端庄,她说话也是那种字正腔圆的庄重女音、辅音带着娇声,此情此景,自有一番华贵雍容的气质。所以秦亮听到郭太后说出的话,一度感觉有点恍惚,下意识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或因秦亮的走神,显得稍有迟疑,郭太后的目光从秦亮脸上拂过、便又轻叹了一声道:“那时曹昭伯还是大将军,皇帝大婚,皇后确是我选荐的人。原以为给她找了个好归宿,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正因我的关系,皇帝一直暗怀不满,这么几年了,都没亲近过她。”
秦亮回过神来:“竟有这种事?”
郭太后缓缓点头,小声道:“人都快不行了,却连妇人也未曾做过。”
秦亮已然明白言下之意,一时又是愕然。
他感觉意外,乃因他与皇后的关系、确实还没有到那一步,甚至是否有倾慕之心也很飘忽。大概只是相处得还可以、彼此有好感的程度?情义宛若一颗发芽的树种,绿荫并未成势、此时却似要夭折了。
记得上回见面,秦亮好心提醒皇后,不用管皇帝、只要跟着郭太后就好。甄皇后还说不管怎样都有夫妇名
分,还叮嘱秦亮那次撞破她沐浴、只是个意外,让他最好忘掉。
秦亮想到这里,不禁说道:“还是要看皇后自己的意愿阿。”
郭太后的眼神有些闪烁,终于轻声道:“我问过她的心愿。谈了一阵话,她暗示了心意,如果那个人是仲明、她便是愿意的。”
沉默了片刻,郭太后看了秦亮一眼,又道:“她第一次在太极殿庭院与仲明见面,必定已有好感。甄瑶进宫的年龄小,未曾靠近过几个男子,邂逅之人、一下子便是仲明这样的,不免心动,我估计这几年里、她经常都在念想仲明。难得甄瑶对我亲近信任,我也不想看她留下遗憾。”
稍作停顿,郭太后又缓缓道:“何况她都给卿看过了。原先还害怕礼法,现在何必太在乎?”
人生大事,莫过于生死。秦亮听到这里,遂点了一下头:“一会她若反悔,我也不会勉强。”
郭太后抿了一下朱唇,终于叹息道:“甄瑶本来生得很美,不想如今病成了这样。卿先去见她一面,我便在此等候。”
秦亮跪坐在筵席上,向郭太后拜别,然后便起身从垂帘侧面走了过去。
东侧有一条殿墙、与椒房墙壁形成的夹道,里面是没有窗户的。秦亮越往里走,越觉得光线黯淡幽深。秦亮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怪异,暗藏的邪恶慾念、忧沉的情绪,以及同情怜惜都混淆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秦亮也明白一个道
理,如果人不去控制心魔,便很容易肆意放枞。尤其大權在握的时候,甚至可能让自己迷失异化!
皇帝确已被人架空,甚至曹氏社稷也失势了,没有秦亮、也会别的權臣跳出来,但目前还没有到完全公开的程度。无论曹芳的才德如何糟糕,他也还是目前魏朝最具法理的皇帝,名分上是开国皇帝之孙、明皇帝在世时钦定的太子。而甄皇后的身份,则是曹芳的发妻。
意识到这些,秦亮便也有些緊张,感觉仿佛有一个魔鬼在身上乱窜!难怪甄夫人先前那么緊张,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不过好在这事没有外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说!
短短的一段夹道,秦亮却仿佛在此间穿梭了许久,正在渐渐走入黑暗。
不过等他走进椒房的门、反手轻轻掩上木门时,他已经恢复了镇定。眼睛适应之后,又觉得此间的光线没有那么暗,毕竟是在白天。
椒房的空间不大,旁边还放着一辆木车,看样子甄瑶至少还能坐起来的,并没有病得无法下榻了,只是时间太长、每况愈下,确实吓人。一道紫色幔帐之后,随即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大将军?”
秦亮道:“是我。”他先站在原地揖见道,“臣拜见殿下。”
里面没有回应。秦亮暗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便轻轻拂开帐幕,径直地走了进去。
只见甄瑶躺在一张塌上,挣扎着半坐起来了。她看了秦亮一眼
,立刻躲开眼神,苍白的脸上随即竟露出了一丝病态的红晕,“咳咳……我不该,以这幅模样见卿。”甄瑶的声音小,气息很短。
她其实谈不上衣冠不整,一头秀发梳理过,身上竟然穿着青色打底的蚕衣、先前是和身躺着的。而且甄瑶虽是一脸病容,但本来也不是太瘦的人,相反她的身材颇具曲线,因有肌肤充盈、轮廓才如此美妙。她的气色不好,但肌肤的雪白颜色不改,尤其是在这古朴黯淡的椒房内、穿着深青色的蚕衣,更显白净。
秦亮见她緊张异常,拼命地想要坐正身体,又使不上力气。他便急忙温言劝道:“请殿下放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