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黑色的不是乌云,有可能是蝗虫。
蝗虫如泰山压顶般冲向田地里,就如冬天下的冰雹,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乌压压的好似龙卷风,把周边的人和物都纳入它们的包围圈,疯狂啃食肆虐。
刚才如幅画般的稻谷,好似鬼上身般疯狂摇摆,群魔乱舞。
蝗虫龙卷风落在稻谷上,几息间离去,金黄色的稻谷就只剩下杆子,身上衣服脱的干干净净,还晕眩在那里乱转。
项信松把身上的衣服往头上一盖,朝石铁柱和高氏跑去:“岳父岳母,别收割了,快躲起来,这蝗虫太大了。”
还想再抢收的石铁柱,看着如大拇指那般大的蝗虫,扑扑的落在稻谷上,心疼的都红了眼。
他的稻谷啊,他的命啊!
可姑爷说的对啊,这蝗虫太大了,撞到身上来都疼,更别说它们咬在身上时的那种痛感。
他把镰刀扔在脚下,脱下衣服奔到高氏身边,连她的脑袋一起罩着:“别割了,这蝗虫太大了,还是黑色的,怕是有毒,别被它们咬了。走,先回家。”
高氏心疼稻谷,却也知晓分寸,没有再停留,跟着自家男人走。
石铁柱高喊:“虎子,先回家。”
石兴虎半个字都没有,脱下衣服罩在板车的稻谷上,拉着半车稻谷往家跑。
田地里其他还想要再收割稻谷的人,本来还想再坚持坚持,可实在是坚持不住。
一只只拇指般大的蝗虫,披天盖地的撞过来,真就如下一场小石子寸,砸在身上生疼的紧。
“哎哟,这蝗虫还咬人!”
“快,别收了,赶快回家,这蝗虫是黑色的,有毒。”
“快回家。”
“我的粮食啊!这是要我老命啊!”
“爹,咱们抢不过它们,先回家,板车里的稻谷得拉回家。”
“你别管我,快拉板车回家。”
大家都在喊,脱衣服第一时间罩住谷子,再脱衣服罩孩子和媳妇。
男人赤膊拉着板车跑的飞快,女人要么抱着孩子跑,要么牵着孩子跑。
如下暴雨般的蝗虫撞在孩子们身上,吓的他们尖叫哭喊,疯狂打转跟着大人奔跑。
也有的后生崽气红了眼,挥着手里的衣服朝蝗虫们砸去,怒吼:“我砸死你们。”
一些蝗虫被衣服甩在地上晕过去,可迎来的却是更多的蝗虫,前扑后继的朝你身上扑来。
咬上一口,身上就起一个红点,痒的难受一抓就是一个大红包。
有些人尖叫时,蝗虫飞进嘴里,吓的他们哇哇乱叫,疯狂蹦跳。
还有的蝗虫正好撞到耳朵里,又跳又叫,飞快拍打自己的耳朵。
幸好蝗虫大,这若是再小点,钻进耳朵里了,那就难了。
“把头包住,跑,别打了,打不过的。”
“跑,快跑,先回家。”
老人们在那里喊:“先把稻谷拉回家,跑。”
热血的后生崽们,听着老人们的话,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红肿,只能听话,拉着板车往家跑,挑着稻谷往家跑。
此时每一个人想的都不是自己,而是怎么保住稻谷,能保住一点就多一口粮,就能多救一条人命。
密密麻麻的蝗虫扑天盖地袭来,撞人身上不回头,撞树上不回头,落在地上,不管是绿色的还是黄色,瞬间变成灰蒙蒙一片,一根草都不给你留。
护着脑袋往家跑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坚强点的红了眼,不坚强的那就是直接流泪咒骂。
粮食,都是他们的命啊!
回到家的村民们,第一时间关上门窗,戴上斗笠,拿上扫帚或者是网兜,在院子里扑打蝗虫。
此时扑打蝗虫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泄恨,报仇。
一扫帚下去,几十只蝗虫落在地上,愤怒的跳上去踩,边踩边骂痛恨的咬牙切齿。
有些妇人们冲到后院去看蔬菜,早就吃的一根小草不剩,灰蒙蒙的寸草不生。
妇人们流着泪拍着大腿嚎,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关上门,开始清理厨房,以及杂物间里的蝗虫。
那愤恨的模样,蝗虫转世三次都要被架在火上烧成炭。
蝗虫到了石家村,也就到了余家村。
此时,余家大部份人还在那里讨论,这蝗虫要来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有极少数人拿着工具在田里收割稻谷,他们汗流浃背,却不敢停下手中动作。
当耳边响起嗡嗡之声时,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看到席卷而来的蝗虫时,他们大惊失色,手中动作更是飞快,能多一把就多一把,能多两把就多两把。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亲眼看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全部落入蝗虫嘴里,再坚强的汉子也红了眼。
可此时的他们没时间伤心,他们脱下衣服,任由蝗虫撞击在自己身上咬着,也要护着收割下来的稻谷。
一路护着稻谷疯跑回家,想张嘴喊一声蝗虫来了,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口。
因为一旦张嘴,蝗虫就飞进你嘴里扑腾乱转。
这若是不小心吞下去卡在喉咙里,死亡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