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项铃医这话,项老爷子沉默没出声,打人者没了孩子,你现在若是带人去打架,倒是让人说他有点无理取闹。
可不替项铃医出这口气,他又替项铃医憋屈。
可你一个大活人,去和一个没了孩子的人家计较,真就要说你有小气。
特别是这个打人的村子还是余家村。
说真的,项老爷子是真讨厌这个村子,哪怕它是自己媳妇的娘家村,他也特别讨厌余家村村民。
项瓷听着项铃医的话,觉得他很伟大,明知道会被打,却还是坚定的去那里救孩子。
项铃医摸摸不再疼痛的脸,轻笑道:“余家村我总共救了七个孩子。”
话落,他的脸色又愁起来:“但也没了三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和第一个孩子相隔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他早点去的话,也许那两个孩子就不会死。
可就算是他早去也没用,半个时辰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也就没拿到小七的甘露水,怎么救?
当那三个没了孩子的父母,看到项令医拿出可以治好孩子们的花露水后,疯狂尖叫着要打死他。
说他明明有药却不拿出来,非得等到他们的孩子没了,才把药拿出来,就是想要他们的孩子死。
人发起疯来是很可怕的,哪怕有项信榕四个后生崽护着,也抵不住那三个孩子发狂的家人们。
拳打脚踢那都是轻的,就怕那种拿家伙什的。
项信榕当时就差点被一条板凳给砸趴下。
幸好他这段时间跟着小五练,有点身手,当即飞起一脚,把拿板凳的那个男人给踹飞。
再抄起一条板凳,对着冲上来的男人就是一板凳。
敢打他,他绝对下死手,管你是死了孩子还是死了老子。
爷爷说,在家人面前可以怂,但在外面一定得横,不然得被外人给欺负死。
他项义良就没怂过,他项信榕也不能怂。
只要打不死,那就豁出命去打,总能吓住那些怕死的人。
另三个后生崽也是刚和钱家村人打完架,血性的很,再加上半夜赶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救你们的孩子,你们居然还打人。
心中怒火更盛,扬起手中家伙什,如头初入虎群的牛犊子,在他们人群中横冲直撞,愣是把那些怕死的人,给打的嗷嗷叫着不敢再冲上来。
可这人心啊,最是难估。
这里才刚打平,那里就有个妇人,拿着砍柴刀朝项铃医冲来,嘴里还喊着要让项铃医偿命的话。
那疯狂劲,愣是让余家人都不敢近身,更没有人敢上前夺刀。
项信榕也是吓一跳,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狠的女人。
他手中砸断了的板凳,毫不犹豫的扔向妇人,对方只是踉跄一下,又嗷叫着追项铃医砍。
项信榕一边护着项铃医,一边气的咆哮:“十二个村子只有一个郎中,他若是受伤了,你们余家村就等着被其它十一个村子给撕了吧?”
也就是在这时,余里正赶到,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按住那个发狂的妇人,才避免一场血灾。
只是不知道这场血灾,是项铃医,还是妇人?
余里正是吓着了的,不停的向项铃医赔礼道歉。
狼狈的项铃医,也保持着他的儒雅,淡淡道:“今天的事算了,我当没发生过,以后我走医也就不走这里了。”
他也害怕那锋利的砍柴刀,他也怕死。
他行医以来自为无愧于心,拿到花露水后,连夜起程来救人,却得到了这个待遇。
最让他寒心的,是那些看热闹,事不关已的村民们。
但凡他们有点良心,拦一拦,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狼狈逃窜。
今天若是他一个人,真就成了那个妇人的刀下亡魂。
万一伤了村里这四个后生崽,他这辈子心难安,更难已向里正和他们的父母交代。
很是儒雅,脾气很好的项铃医,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余里正听到这话,当即吓坏了:“怎么能不走这里呢?项铃医,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那你们就能不管我?”项铃医面容淡然的看向余里正,“我是脾气好,不是傻子。你们村里人拿刀追着我砍,我还上赶着请你跑快点?”
余里正焦急的解释:“我这不是刚赶过来吗?”
“你是刚赶过来,那他们呢?”项铃医指着还在看热闹,一幅高高在上,不把外村人放在眼里的余家村村民们,“他们在这里看了多久,就兴灾乐祸了多久?”
被指点的余家村村民们,不但没觉悟,反而还冷嘲热讽:“项铃医,你这话说岔了吧,刚才若不是我们拦着,你早就死了。”
“对,我若不半夜赶到这里来,你们村的孩子真就死了。”项铃医真气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怕伤到项信榕这四个后生崽。
不然,他此时都不会和他们在这里浪费口水,和他们讲这个根本说不清的道理。
“哎呀,项铃医,你这不是没事吗?怎么还这么小气上了?”
“就是,你靠着我们看病挣吃饭,怎么还这么认不清理?”
“走村串巷的一个铃医,低等下贱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