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开慌的眼前发黑,耳朵发鸣,只看到崔氏的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后面的话他都听不到了。
他看到项信柏冲到项信榕面前,去摸小七的额头,好像是在探她是不是发热?
夜开不知道是谁在簇拥着自己往前走,他就这样跟着大家走。
整个大脑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等到他清醒过来后,他已经握着小七的手,坐在火炕边,眼里只有小七的这只手。
“开心。”
夜开寻声望去,看到赤红着双眸的小柏,端给自己一杯水:“她会醒的,先喝点水,你看看你那嘴唇,都干了,一晚上没喝水。”
按过杯子的夜开,感受杯中水在晃荡,那是他的手在抖:“我刚才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正要喝水的项信柏,惊愕的望着他,而后慢慢蹲在他面前,握着他颤抖的手,轻声道:“开心,小七很好,她只是身体有点虚,养养就好了。”
“你忘了,小七她出生身体就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
“你忘了,小七比咱们在娘肚子里少待了三个月。”
“你忘了,你和我这么努力的练武变强大是因为什么?”
“因为要保护小七。”
“开心,看着我。”
夜开抬眸望着项信柏,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家里谁都可以倒,唯独咱们不能倒。”
“你是最厉害最厉害的夜开,没有什么能打倒你。”
“你是最棒的!”
夜开木着脸定定的看着项信柏:“我刚才听不见了。”
项信柏看着红了眼含了泪的夜开,微笑道:“那是因为你担心小七,才会担心到听不到。”
“这样比起来,我这个亲大哥还没有你对小七好呢。”
“真让我嫉妒。”
夜开猛的低头,地上多了两滴水,随后是更多水滴聚在一起:“我好害怕。”
“不怕。”项信柏上前揽住他,“我们所有人都在,不怕不怕。”
夜开声音不停颤抖:“他们都死了,全是血……全都死了……是我的错……”
“那不是你的错。”项信柏也红了眼,“那时你还只个孩子,不能把大人的错,归到活着的你身上来。”
“我大姨把你抱回家,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才给你取名开心。”
“所以你要开心,知道吗?”
“那些不好的事,都别去想。”
“小七生病也不是你克的,你是除了我们家对小七最好的人,你只想小七开心快乐。”
“你只是对小七太关心了,才会害怕。”
“你不是答应过我大姨,答应过我们所有人,你一定会好好的,天天开心吗?”
项信柏说的很温柔,和平时那种要炸天炸地的暴燥样,完全是两个人。
他指向炕上的小七:“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让小七叫你开开吗?”
“还记得吗?你想让她再睁眼的时候,找不到她的开开吗?”
“你想让她因为找你,找的再次失踪,发热,差点死掉吗?”
夜开低声呜咽,却很果断的回答:“不想。”
项信柏拍拍他后背:“那就把你的自责内疚全部变成你的强大,保护小七,实现你以前的诺言。”
夜开一把推开他,又松开抓的都僵硬了的小七的手,捂着脸冲到角落里,扯下炕上的被子罩着自己,躲起来哭。
摔了个屁股墩的项信柏,这才笑了。
可看着炕上躺着的小七,他又笑不出来。
一夜了,小七还没醒。
天微亮,项婉和崔氏前后脚进来,哭过后恢复正常,一夜未睡的夜开,拖着一夜未睡的项信柏走人。
崔氏看着这两个她疼爱的孩子,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小七,眼睛又红了。
昨天开心一直拉着小七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就让小柏和开心留在这里照顾小七。
崔氏抹泪道:“天天都给她做那么多好吃的,怎么身体还会虚呢?”
还血虚,气虚,说的好像活不了几天一样,太吓人了。
项婉回想着昨天,她叫不醒小七那样,也是吓的魂飞魄散:“再多种点人参,留着给她泡水喝。”
家里的人参种着的本就是留给小七意外饿晕后吃的。
没有想到,现在她还身体虚。
崔氏应声,抹抹泪水,开始给项瓷擦脸擦手。
夜开拉着项信柏来到院子里锻炼,大哥二哥小枫小彬他们都已经在了。
项仁州顶着两黑眼圈,一脸的疲惫,又一脸的自责。
项仁和在旁边显的很弱小,但他得陪着大哥,也得锻炼。
小五受伤,不能动弹。
小七晕了不能来,小四……
小四来了,留崔氏一人照顾小七。
白春桃拖着鼻青脸种的项仁永来了。
项仁永倒是挣扎想呼喊,但现在他不敢。
小七晕了,但凡他敢发出刺耳的声音,白氏不打他,大哥也得打死他。
项仁永生怕等下自己会发出惨叫声,乖乖把衣角塞在嘴里咬着。
他真不想再挨打了。
早上无声的锻炼,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