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寒看着躺地在上不动弹的项信柏,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
若不是看到对方胸口有起伏,她真要以为对方被自己给踹死了。
若不是为了让项信柏死心,刚才那一脚她会收力。
可为了让项信柏死心,刚才那一脚她用了六成的力。
不会让项信柏断骨或死亡,却会让项信柏痛。
若是不知道甘露水,她不会用这么大的力。
知道了,力用大点,回去他自是会喝甘露水。
明天又是一个打不死的项三疯子,生活依然朝气蓬勃。
而她杜轻寒却不能,她是活在臭水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
她把自己满身伤疤撕掉,血淋淋的放在项信柏面前告诉他伤口的来历。
不是让项信柏心疼她受的伤,而是让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伤疤不但丑,还溃烂污秽肮脏,永远无法放在太阳底下。
可哪想到,这个愚蠢的少年郎,不但不逃避,还想把她拉出臭水沟,站在太阳底下?
杜轻寒冷蔑一笑,她不想爬出来,这个少年居然还想同她一起身处污秽肮脏里。
这个污秽肮脏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她不想再把别人拉进来。
也许,她就不应该把伤口撕开给别人看。
毕竟在正常人的脑子里,这种臭水沟污秽根本就不存在。
没见过臭水沟的他,又怎么相信她的污秽肮脏是真的呢?
是的了,正常姑娘家遇到这些事,早上吊自杀,哪像她还活的这般好。
是她想岔了。
也许项信柏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自己说的那些是真的,以为是自己骗他不要纠缠她的话。
杜轻寒自嘲一笑,心中悲凉,却又希望项信柏能及时醒悟。
她这条烂在污秽里的蛆,永远都不可能爬出来。
若是将来有一天,她曝光在阳光底下,也只会被人一脚踩死。
她连自家人都不要了,又怎么会要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年。
找死吗?
杜轻寒深深的看了眼躺地上不动的项信柏,转身走人。
她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她熟悉的声音:“轻寒,我不会放弃你的。”
杜轻寒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头,继续走人,而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不在意,真的,谁能打得过她呢。
杜轻寒真没有在意项信柏熟悉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下一息间,项信柏熟悉的味道传来,她怔了一下,随后落入她闻过的怀抱里。
她又被项信柏给抱了?
杜轻寒:“……”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项信柏这么不怕死这么勇啊,一次次来挑战她的耐心和暴力。
杜轻寒内心无声叹气,抓着项信柏一条手用力一折,脚下一挑,把紧抱着自己的项信柏给扔飞出去。
砰!
项瓷听着这声音,下意识闭眼。
虽然当事人不是她,可她真的能感受到,这一摔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摔移位。
那得多疼啊!
夜开也替项信柏疼,心中祈祷,打几下倒是不要紧,就是千万不要把人打没了。
打伤了都没事,有甘露水在不怕。
人打没了,用甘露水腌着也入不了味。
项信柏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又咳。
杜轻寒拳头紧了紧,声音含霜带雪:“项信柏,你还是不是男人?”
“连媳妇都没有算什么男人。”项信柏声音压抑的好似要断气。
听的项瓷心疼极了。
一个是她三哥,一个是她寒姐。
她真是谁都想帮,又谁都不能帮。
特别是这种感情的事,外人更是不能掺和。
杜轻寒都要被项信柏这话给气笑了:“你若是想要媳妇,明天我让陌叔给你找个姑娘介绍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项信柏沙哑着声音带着怒气响起,“我说了我媳妇是你,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人。”
杜轻寒是真气着了,冲过去,对着项信柏一拳又一拳:“我也跟你说了,别喊我媳妇,你还喊,看我不打爆你这猪脑袋。”
她的拳头是真不留情,每一拳都是结实的。
项信柏也不反抗,任由她打,打到她自己主动停手为止。
项信柏笑了,笑的伤怀又无奈:“不喊就不喊,轻寒,你可真狠。”
杜轻寒看向滚刀肉:“这是你自找的。”
项信柏忍痛翻动自己半残的身体,颤抖着手去摸杜轻寒的手指头。
杜轻寒:“……”
这滚刀肉是真不怕死,也笃定了自己不会打死他。
她确实不能打死他。
不是因为他是项信柏,也不是因为他是项里正的孙子。
而是因为,项信柏只是说想娶她,并没有对她做出伤害来。
就连他说喜欢自己,想要娶自己,也是避着人的。
给足了她面子,也避免让村民们议论她。
且双方在一起都是自己打他。
自己怎么可能把对方给打死?
那她岂不是成了杀人魔头。
可这小子是真勇,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