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造反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砸入沸水,在帝都彻底炸开锅。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消息都太过突然,远远胜过当时辽王入都。
相比较辽王自小将要当皇帝挂在嘴边,庆王更偏向于伪装与审时度势。
好比当年,明明前一刻还争地如火如荼,但知道已成定局,下一秒,便可以收敛刀锋,对着小自己许多,出身低微的弟弟俯首称臣。
足以看出,他虽不如辽王耀眼聪明,但足够能忍。
所以谁也没料到,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在年近五十,已非壮年的时候突然造反,还是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第一件事便是换下了象征这元德帝的军旗,改成了庆王府的旗帜。
打的旗号也很简单粗暴,元德帝得位不正,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灾祸,帝都爆发时疫,身为先帝长子,要替天行道。
且不说这个理由如何,但明显迟了点,帝都的时疫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靠着柳大夫的药方和国策,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压根就激不起民愤。
只是庆王不得不等到皇帝对戎族用兵的时候......
显而易见,目前的局势,庆王要比辽王那时候要危险地多。
辽王几乎是单枪匹马入都,靠地是脑子,到最后也未动边境的一兵一卒,南境除了小批戎族打家劫舍,始终固若金汤。
庆王可不同,他少年从军,在北疆经营了二十多年,手中掌握着北疆的大半兵力,尤其如今,陈老将军被遣往南境,剩下的几个副将压根不是庆王的对手,且还不能擅动。
一边是要起兵造反的庆王,另一边可还有虎视眈眈的西秦,可谓是分身乏术......
朝堂上炸开了锅,当即便有人上奏,南境停战,回援北边,防止庆王军朝帝都起兵,只是都被皇帝否了。
几位武将请战,最后皇帝却定了驻守永州的谢侯打头阵,牵制庆王大军。
谢侯还在永州,收到圣旨当即调兵,谢家大郎近日却刚好在帝都,原因当然是为了自家二弟谢池和国公府二小姐苏夕的婚事。
谢家一门双爵,虽属于世家,但在世家和皇权中一向保持中立,长子娶了皇家的明成郡主,次子便要娶世家女。
怎么说呢,皇帝对谢家当然不如对陈家和萧家信任,此番叫谢侯去打头阵,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谢家大郎收到圣旨的时候,谢府已经挂上了红绸。
“若是不急,还是再等上三日,等二弟的婚事之后再走吧。”明成郡主一脸地忧愁。
任谁,两个堂哥打起来,自己的公爹和夫君还要参加混战,都高兴不起来。
还有,就是那个苏家二小姐,明成郡主怕自己和婆婆两个人,拿不下她。
谢家大郎和她夫妻关系很好,闻言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怎么也犯糊涂了,陛下圣旨既下,哪还能讨价还价?再说,父亲年纪大了,我不去,也难以放心。”
确实是这个道理,军令如山,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明成郡主是个明理的,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去给谢家大郎准备行装。
谢家大郎将圣旨收好,抽空问了一句谢池。
帝都人人皆知,谢池是个贪玩的,从永州回帝都后,几乎每日都没闲着,除了秦楼楚馆没怎么去,帝都的每座山,每条河都光顾了,哪怕是婚期将近,也不耽误他出去打猎郊游。
只是今日,谢池却是在家,谢家大郎没多问,径直去了演武场,谢池果然在那。
俊朗少年一袭蓝色云缎,靠坐在山石上,一下一下百无聊赖地往几米远处的壶中,投着箭矢,像极了帝都的纨绔世家子。
“大哥......。”看到谢家大郎过来,谢池起身下了山石。
谢家大郎将一切尽收眼底,倒是未说他半句,只是轻声嗯了下。
“我明日便要开拔,等不到你成亲了.......母亲和你大嫂那边,你多照看着点。”
“大哥放心去,家中一切有我。”谢池微微颔首,轻笑着应声。
谢家大郎闻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想再说什么,可到嘴边只剩那句:“阿池,委屈你了。”
谢池微愣,继而又露出那随性的笑意。
“怎么?大哥也听说了,我那未来新妇是个难缠的?怕弟弟我拿她不住,受欺负?”
谢池的语调带着揶揄,但无论怎么听,都是没将这门婚事当回事。
是那种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的不在意。
谢家大郎确实觉得这门婚事委屈了二弟,可谢池受委屈的又何止这一门婚事?
世人都说,谢家大郎文韬武略,有乃父之风;在谢家大郎的光芒之下,谢家二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可谢家大郎却晓得,二弟并不逊色自己。
他原本也该是战场上可以建功立业的少年将军,可现在,却要在帝都消磨时光,等着娶一个刁蛮的世家小姐。
没办法,谢家不如陈家受陛下信任,不是每个儿郎都可以从军。
谢池生在后头,用谢侯的话说,这是他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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