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士兵一边大口炫着馄饨,一边说着这半个多月的见闻。
自然,离不开谢家军和庆王那一仗。
“哼,就那一仗,要是咱们老大上,估计早就得胜了......就是谢家军一开始延误战机,要是速战速决,时疫压根不会闹得这般厉害。”
“是啊,谢侯爷确实有两下子,可谢家大郎哪里比得上咱们老大......!”
虽说剿匪功劳不小,但远远比不上征讨逆贼的功劳大。
“谁要和他比了?老......子的军功是凭真本事自己挣来的,谢家大郎,呵呵,不过就是沾了他娘老|子的光。”
酷姐扬着下巴,肆意张扬,满满的自信。
虽然有贬低谢家大郎的嫌疑,但这话说得并不心虚。
余光瞥见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崇拜目光,戴迎璋更神气了两分,多多少少带了点表现的意思。
“那是,整个大魏,年轻一代武将里,唯有老大是靠自己不靠家里的真英雄。”
显然,戴迎璋手底下人对她都很崇拜。
谢家大郎......按照亲戚关系,算是苏家三姑娘的亲家兄弟。
阿朝给这群人接连着上馄饨,还能听点小八卦。
一时间,就连兴许当真被“宰客”,被十五撇下的担忧都少了两分。
酷姐是真酷,听他们说的,一路上,起码剿了六七波土匪水匪。
“幸而水上那一波,被孟家少主解决掉了,不然,咱们也难在大年夜赶回来。”
阿朝闻言微愣,水上那一波......孟家少主,这不是他们遇到的那回吗?
今日这么一番折腾,这群士兵要不说,她都忘了今日是年节了。
去年年节其实也出了不少状况......但身边人还是很多的。
今年......她身边没什么人,狗皇帝的身边人应该不少。
若是他在路上,州府定然会接待,少不得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要是已经到了帝都,那就更热闹了,得胜还朝,尤其是今年,彻底解决了戎族之患。
元德帝的功绩又拼接上了一块......
贤妻,稚子,如花美眷......君王正值壮年......君王有为。
某只小不点:豆沙了!还有我呢......
倒不是后悔,也并非嫉妒,和她的那四十个铜板一样,元德帝今日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生意有大有小,人的价值也是,阿朝上好餐,将自己挣来的四十个铜板收好......她就守好自己的小价值就好。
这时,突然传来“酷姐”的声音。
“当日孟青那小子也是够凶险的。不过我听说,制定迎敌策略的不是他,而是位姑娘。只可惜人已经走了......要不然,我定然要将她招到我帐下。”
戴迎璋眼底全是真心实意的赞赏,又有点惋惜。
戴将军可不知道,某个抱着自己小包袱,坐在一边的小桌上的姑娘,看着远处突然升起的绚烂烟火,眨巴了下眼睛,唇角微微翘起。
戴迎璋连说了好几个可惜,一是错过了一个有头脑,有胆量的姑娘。二是朝廷规定,剿除一个水匪能得五十两银子。
尤其是那股水匪,出了名的凶悍,一直是当地官府的心腹大患。
那匪首原先还刺杀过官府要员,通缉令上的身价已经到了一千两。
加上其他水匪一起,按人头算,也得有个小三千两吧。
只可惜,现在那位勇敢的姑娘走了,赏金自然也就无人认领了。
可惜......真是可惜。
阿朝:!
幸好戴大将军没将这事说出来,不然,这世上又要多一个破防的小姑娘了。
这群士兵吃了东西,家在附近的,自然是要回家的。
节下,戴迎璋给几人放了几天假,叫初几的再回荆州守备军的军营。
“老大,你打算在哪过年?要不去我家吧,咱们一起守岁。”
戴迎璋摆摆手,催促着这些人回去。
“我回军营,还得写折子......写好折子,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是年初一,都给我在家待着陪爹娘,别来打扰我。”
这话,主要是对要回家的几位士兵说的。
自从戴老将军去世后,戴家其余人都被派往别处,荆州,就只剩下戴家大房戴五姑娘一个。
倒不是朝廷或是皇帝有意将她落下,而是戴迎璋不愿意跟着家里人一起。
这群士兵,也是怕她一个人孤单。
然而此时,戴迎璋心里想的全是接下来要写的奏章。
每每立了功,她最烦的也就是这个。
要交给州府呈奏到御前的奏章,是有规矩外加格式要求的。
先要给瑕眦必报,古板迂腐,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请安问好,还要赞美一番他的功绩,再然后委婉含蓄地陈述自己的功劳,最最好,还得表忠心。
怎一个麻烦了得。
但又不能不写,你不写,依照那位“上司”的秉性,就该和你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