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春是今天早上刚回来的,交代完公司的事情就询问过陆成晚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狭小破败的“家”。 奇怪的是,这地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差劲。 除了斑驳的墙皮以外,陆成晚把家里打理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独特的药草香气。 上学要用到的书籍都规规矩矩摆放在小书桌上,墙上还挂着用艾草编织的花环,插着他不认识的野花野草。 听说都是药材,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刚刚是谁打电话?” 陆成晚见他从房门外面出来,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亲眼看着他接过电话的,可联系记录却没有。 “一个诈骗电话,我怕你被骗所以帮你删除了。” 傅渊春不痛不痒地编着瞎话。 她长吟一声:“这样啊……” 陆成晚的目光放在那用布匣做的长盒上面,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礼物。” 傅渊春嘴里噙着笑,眼神里带着宠溺看向她:“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成晚纳闷又好奇,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摆着泛黄的画卷,转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确定。 傅渊春没解释,伸手示意她拿出来展开瞧。 她也是这样做的,等那幅画整个被缓慢摊开时,看见里面的笔触跟景色一时间有些愣怔。 “这次去外面出差认识的朋友爱好收藏。” “我看了他的藏品,一眼就觉得这画惊艳。刚好跟你同一个朝代,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经历了上百年,里面的色彩依旧鲜艳得不像话,泛黄的画纸让这幅画变得更有韵味。 这是一幅风景图,山清水秀,亭子里亭亭倚坐着的少女轻罗小扇掩面,露出的一双眼眸暗含娇羞。 后面的瀑布像是有了生命,还在奔腾似的,水花细腻逼真。 傅渊春看陆成晚直勾勾盯着那画,脸上只有最初闪过的一瞬惊讶以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不喜欢吗?” 他有些摸不清少女的心事,问出口都有些忐忑,解释道:“那画家喜欢收集这样小家的东西,虽然画师是不太出名,你可能……” “这是赝品。” 陆成晚卷着手里的画收起来,郑重地放在盒子里:“如果不是你被骗了,就是你朋友被骗了。” 傅渊春一时间愣住了。 他认识的友人是鉴定过的,连带他也是鉴定过的。 确定跟陆成晚归属一个朝代,所以才敢带来给她。 怎么好端端就成了赝品。 陆成晚看出来他的疑虑,淡声说道:“我直接跟你讲好了。” “原画是我画的。” “里面的女人,是乌南。” “这是我跟她第一次去麓州,亭子叫江月亭。” “画得原本让傅宴要去显摆了,听说当时不少才子觉得我丹青绘得好,要让他引荐一下。后来傅家小书阁走了水,原图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陆成晚说完,轻笑了一声:“不过很高兴能看见它。” 傅渊春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心里闷着,难受。 “也许是当时其他人记性好,重新将图画了出来。”陆成晚抱着盒子,笑得温柔恬静:“谢谢你啊,傅渊春。” “我想乌南看到这个画,一定会很开心。” “当时我让她在亭子里坐着要给她绘丹青,她害羞地不得了,我劝了好久她才肯的。那时候画挂在我闺阁里,她时不时就要抬头往画上看。” 傅渊春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牵强:“喜欢就行。” 他岔开了话题,装作不经意间问道:“说起来,你对拍戏感兴趣?” “嗯?” 陆成晚将盒子规规矩矩放在了衣柜里,她踮着脚,好不容易放好才转头说道:“我是没什么兴趣的。” “虽说时代变了,明星也变得受人追捧。可在我眼里,他们更像是哗众取宠,跟戏子无异。” 她还是很难放下古代的三教九礼,闺阁大小姐的架子。 虽然在改了,可是听了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诚心又迅速地接受。 傅渊春一听这个就知道她这妥妥就是被骗了,一时间问道:“那我怎么听说,你要去跟苏野行拍戏?” “你说那个啊。” 陆成晚恍然大悟,却是不往下说了。 傅渊春深吸了口气,直言道:“既然不喜欢的话,我去帮你把这件事情处理掉。你好好做你的医生,当你的京城名医。” “你要怎么处理?”陆成晚没有直接同意。 他解释道:“如果他要钱,我就给他钱。签过合同,顶多也就是赔点违约金,大不了再把他想要的地还给他,他会接受的。” “不用。” 陆成晚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她坐在床上翘着脚说道:“只要我同意了苏野行的话,他就能放阿南自由了。” “阿南打小给我当丫鬟,好不容易才自由的呀,我怎么能让人再束缚起来。”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买卖,他不仅要给我钱,而且也不会多占用我的时间。” “我后来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他亏了。”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陆成晚怎么好端端放下陆家,放下医术要去当什么演员。 苏野行那个狗东西,还真是会蒙人。 就趁着他不在,钻这种恶心的空子? 傅渊春压着脾气说道:“他这是不合规矩,你放心我……” “我说了不用的。” 陆成晚当然知道傅渊春在想什么。 “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其实也可以依仗傅渊春、又或是陆家,换取阿南平平安安,自由自在。 可是阿南是她的仆人,理应她来管。 更何况…… “那是阿南一直想拍的东西,是她创造出来的作品。” 陆成晚言语里难掩的骄傲:“阿南当初字都是跟我学的,如今一晃眼,都可以写话本子了。” “这是阿南的心血,我会为她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