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昀不是个傻子。 在陆恒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之前有人疼有人护,性子骄纵的了点,凡事不愿意操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今非昔比。 陆湛昀是嘴硬,但陆成晚将他的成长都看在眼里。 如今在她面前说那些不中听的话,陆成晚也相信这只是口是心非而已。 陆湛昀被瞬间戳破了心思,一时间脸色变幻莫测,他冷笑了一声:“我闲的吗,我针对你?” “既然没有,那么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吗?” 陆成晚看着他,虽然是疑问句,但并没有给他拒绝的选择。 陆湛昀拿起来碗筷,默不作声。 “其实陆家的现状很好理解,没有过于强势的领头羊却也没有特别平庸的人。各自为营,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里面,陆昌明所领导的陆氏企业是最复杂,也是最简单的。” “简单到,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不择手段。复杂呢,说的是这宛如一滩浑水,谁都能进来摸两把鱼。” “当然,这可能也是并非他本人所想,操纵这一切的也是另有其人。” 陆成晚果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陆湛昀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想找个由头,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可是我小叔跟小婶子的把柄从来都不少,之前都是因为陆家要面子才把人放了一马。要想把他们架空搁置,又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如果把陆家彻彻底底地拖下水,这锅你背得起吗?” 陆成晚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欣赏,点头称是:“但你所说的那些把柄,只是经济的制裁而已。这还不够。” “到底怎么才算够?” “狗急跳墙。” 陆成晚淡声说道。 陆湛昀看着她,觉得眼前人陌生得很,听她还一字一顿地说道:“光是出剑还不够,还得一剑封喉。” “怎么封?”陆湛昀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不赞同。 陆成晚说道:“这些人都是利益支撑,有百分之二百的利益,那么就有人敢谋财害命。这是经济学上说的,世界上也并不缺少这样的罪犯跟案例。” “你看的是经济学还是犯罪学?” 陆湛昀打了个岔子。 陆成晚问道:“经济学不是也说了吗,最赚钱的门路都在刑法里面了。”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引蛇出洞。” 陆成晚喝完了一盅汤,笑道:“这些天我就在老宅住下了,有什么事情还麻烦你及时通知我了。” 陆湛昀看她转身离开,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拧在了一起。 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所有的谜团一个又一个地累积,他灵光一闪。 所谓狗急跳墙、引蛇出洞,都是在以身犯险。 陆湛昀猛地撑着桌子起来,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 姜楠怎么敢杀人的? 她也顶多就是捞个钱罢了。 这并不是陆湛昀小瞧了人,而是他从未经历过真正的“低估”,对于那些从深渊爬上来的人而言,再次回到深渊远比从未出去过更加可怕。 …… “回到陆家感觉怎么样?” 傅渊春看着她房间的装潢,想起来那日在陆家的宴会上,少女以一敌十的姿态让众人为之胆颤。她狂妄,可并不令人生厌,反而像在对世间诉说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本就该如此。 他是心甘情愿低下头,也是真诚实意觉得那肮脏的血液沾染了宝贝。 陆成晚手指拨弄着什么东西,他看得不太清楚。 她沉声说道:“我想年前得把陆家安顿好也没有那么困难。” 陆成晚低着脑袋,隐隐里带着些自豪:“陆湛昀成长得很快,相信不假时日他一定能承担起陆家,对得住陆恒的盼望。” 傅渊春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一件好事。” 当初在陆湛昀来傅氏学习时,他偶尔也会有意刁难一下。 陆湛昀背地里暴跳如雷,骂得他狗血淋头,可表面上装的人模狗样,把傅渊春交代他的东西安排的条理分明、轻缓急重有序,在各种场合里也表现出来一个继承人该有的姿态跟头脑。 对于陆成晚的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你手里那是什么?” 傅渊春还是问出来了。 不然这简短的电话可能沉默片刻就该说告别了。 陆成晚将那花白的东西举了起来:“路上捡的小狸奴。” “也不算捡。” 她修改了一下措辞说道:“司机开车带我回陆家的时候,它刚好惊慌失措地过马路撞了个正着。肋骨现在还长不好,内伤也很多,要养好久。” “一来这是条命,我未有意杀伯仁,所以伯仁也不能为我而死。” “二来……” 陆成晚笑了笑说道:“当时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突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幸好它想活,也幸好我能救活。” 傅渊春听到她讲这种话,下意识地反驳起来:“没有不好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发生。” “小狸奴是你给它的名字,这是它的福气。” “没有名字。” 陆成晚举着小猫,跟它那双眼睛对视,转头问道:“你是不是语文没学好?” “大诗人陆游写诗,分明说了: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 “狸奴就是猫的意思。” 陆成晚又把它塞回软绵的地方,小猫没受多少惊动,反而因为陆成晚的触碰缓解了疼痛。 “这小狸奴生得好,应该是临清白狮子。是我占便宜了,之前只有宫里的娘娘们才能养得了这种品相的狸奴。” 陆成晚回答完紧接着说道:“不讲它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傅渊春倍感意外,唇角微扬。 她总算亲口说出来要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了。 他正了正神色,双手交叠,表情和平时给下属开会一般严肃相待:“你说。” “我想向你借钱,说不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