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顺其自然地牵住人的手,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座城。 “我带你去逛逛。” 她回头解释道:“虽然这里没了熟悉的人跟热闹,但是乌南造的位置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天子脚下的皇城,那时候特别壮观。” 陆成晚从来没跟傅渊春分享过太多曾经的事情,如今她带着人在每一家建筑前停留,指着说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原本像是梦一般、浮现在表面的陆成晚逐渐变得鲜活。 “这里是个胭脂铺子,那时候胭脂店的老板还找我开过方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美容养肤。那一盒珍珠膏,能卖好几两银子。不过我最喜欢他们家的春香醉,是用桃花粉做的。” “还有这个。这家铺子的糕点做得很好。枣泥、桂花,糖糕最好,有时候路过我就买一包回家跟乌南就着茶水吃。” “这就是我们那时候的伶楼。” 那时候的伶楼最是风雅,两层高的小楼,里面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应有尽有。 伶楼的艺人又分三六九等。 最低的只能陪酒、卖笑逗客,稍微好一些有技艺的,跳舞、唱曲,弹琴奏乐,再高一层便是花魁那种人物,不仅要样貌名动京城,还要四艺俱全,一般都是伶楼妈妈从小培养到大的。 “在我那时候,花魁的四魁首合称梅兰竹菊。” “梅姐姐弹得一手好琴,曾经皇帝叔叔微服私访就来听过。评价她说,人间几回闻,赏了墨宝一幅呢。” 陆成晚说着,不由促狭道:“我也时常借着治病的由头来这儿看看舞,听听曲。” 这伶楼比起来如今的某些ktv都正规。 可还是登不上台面。 从书里看跟现实听解说是两码事。 傅渊春听得津津有味,陆成晚带着他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唯独路过一处满是红布的巷子,她却不说了。 “这地方是什么?” 傅渊春有些好奇。 陆成晚抿了抿唇说道:“花柳巷子,妓馆。” “我来这地方其实最多。”她语气中带着感慨:“京城里的女大夫很少,而且很多自诩清流的名贵大夫是不来这种地方,觉得晦气也觉得容易让人多嘴。” “其实她们很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得了病,那些可怜的女子没办法,就只能请我来。” “有很多病我也是无能无力的,心病最难医。” 陆成晚攥了攥他的手,岔开话题说道:“不说这个,马上就到傅家了。论起来,那可是你的祖宅。” 祖宅这个东西。 实在是有些久远了。 傅家此前出过帝师、丞相,而后又有了艳艳才绝的小将军,可谓是京城人人仰望的名门大家。 可那宅子却不如陆家修的张扬。 表面看平平常常。 推开后里面便是各色的冷兵器,中间那柄银枪实在惹眼。 两进的宅子里表面平平无奇,可内里大有乾坤。 如今古籍缺失的厉害,可是乌南仿造也好还是搜集也罢,那些她跟傅渊春看过的书都摆在书架里。 “我跟傅宴看得最多的便是这本。” 那变体的繁体字没有太难辨认,傅渊春还是不确定地说道:“孙子兵法吗?” “对啊。” 陆成晚翻着那书,说道:“傅宴打小就想当将军,最喜欢的人便是霍将军,曾经还专门找我绘制了一幅霍将军的画卷挂在他的墙头日日看。” “他父亲其实是不允他有这种想法的,毕竟权大了未必是好事。” “文不沾武。” “傅宴这人轴得很。傅叔叔缴了他高价请人造的剑,将他绑在树上用家法揍了一顿,揍的屁股全是血,掐了他的用钱。他既没钱又不肯要我送,就自己砍木头给自己造了两把木头剑,特别难看。还非要送我一把,让我跟他练双剑。” 陆成晚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情绪低落了下来说道:“那时候我也劝劝他就好了。” “你知道吗,傅宴本是习不了武的,这京城内外只要傅叔叔发话,就没武师肯教他。” “他只凭着那江湖上传下来的秘籍,其实也练不出什么气候。” 她攥紧了手中的书页,紧抿着唇,声音有些凉薄:“是我。” “我偶然救了一个江湖的侠客,习枪的。我见傅宴走投无门,就求那侠客教一教他,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剧本里没有写到的。 为了拍这部戏,傅渊春把那厚厚的剧本看了许多遍。 傅渊春把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说道:“时之命也。” “我想他大抵是不后悔的。” 陆成晚看着这熟悉的场地,笑得单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鲜衣怒马儿郎。 陆成晚出了院子,在一扇墙下站定:“傅宴总从这边往我家跳。” 一墙之隔。 这就是青梅竹马。 傅渊春喉结滚动,那种不甘又涌动了出来。 陆成晚没发觉到,继续说着:“他也是天生的武将,我家门口、家丁那么多,他却每次都能避着人找到我院子里。” “我能翻过去吗?” 傅渊春问道。 这墙也就两人高,对他而言其实很困难了。 陆成晚有些意外:“为什么要翻过去呢?我们可以走正门的。” 傅渊春却定定说道:“我想试试。” 她迟疑了下,后退了两步让出地方说道:“那你试试,别勉强自己。” 要说这古人没点东西傍身,他肯定是不信的。 傅渊春在那砖块儿的边边角角细细看了一圈,没有任何能踩上的缝隙,可他依然有些不甘心,在墙根底下绕来绕去。 还是陆成晚看不下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后退了两步,脚下像是生了风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傅渊春的瞳孔瞬间睁大。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饶是他看得认真,也没明白陆成晚是怎么双脚踩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