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宪生前有军职,死了之后,儿子可以承袭爵位,但不可能承袭军职。 不过,他们今天去的军营并不是大南的军营,而是徐宪的私兵。大南是允许这些皇亲国戚养私兵的,但人数不能过多。几百人的私兵,是在允许的范围内。 如今这几百人也就成了徐铮的人。 徐铮骑马跑得快些,把后面的马车甩得有些远。徐含烟是第一次骑马,而且还跑得很快,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只能闭着眼,任由整个身子都窝在徐铮怀里,生怕自己给掉下去了。 当徐铮勒住缰绳,她才微微睁眼,原来已经到了军营门口。 有人上前来牵马,徐铮一个翻身下了马,又伸出双手来接她。她犹豫了一下,才敢扑向徐铮。 徐铮双手抱住她,让她稳稳落地。 “侯爷,人都好了,在校场上等着。”一个像是管事模样的人上前说话。 “行,那就去看看。” 这是徐铮在袭爵之后第一次来军营。以前倒是来过,每次都是跟着他父亲。 徐铮走在前面,徐含烟就在后面跟着,军营不算大,但徐铮腿长,走得快,徐含烟多少有点跟不上,一路都小跑着。 等到了校场,徐含烟就有点喘了。 说是几百人,但一眼看过去,怕是好几个几百,黑压压的一片。 徐含烟站在旁边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徐铮站在众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军队就开始操练起来。 上学的时候,初中、高中、大学,新入学,军训都是必修课。 徐含烟看着这些操练,莫名就想起了自己的军训生涯。眼前这场景,跟她的军训似乎有点像。当然,她们那时候军训是为了强身健体,而这些人的操练是为了将来杀人。 待徐铮检阅完这批人,便带着徐含烟往营帐去。 “这是军营里所有人的花名册,请侯爷查看。”管事的拿了一本花名册上来。 徐铮随手翻了几页,便把花名册递给了徐含烟。 徐含烟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公主让她跟着来的意思,这就跟之前在公主府让她看哪些人可用是一个意思。 花名册的人很多,也都写有每个人的基本信息,籍贯哪里,家中有几口人,是否成家等。 但徐含烟只看了名字。她一页又一页地翻过,而徐铮则在旁边喝着茶,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没有往后翻,徐铮才起身走到她身边。让徐含烟停留的那一页有好几人的名字,但徐铮的目光却落在了‘萧良’这个名字上。 他记得,那次他们在公主府的花园里,徐含烟正跟自己的母亲说话,就是因为听到有人喊‘萧良’,她才停下来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去把萧良叫来!”徐铮对管事的吩咐道。 徐含烟抬头,二人四目相交,有点心照不宣。 片刻功夫,管事的就叫来了萧良。 这就是将来为大南王朝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萧良。 徐含烟看着跪在徐铮跟前的萧良有点出神,这跟书里写的还真是差不多。打眼一看,此人五官平平,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多看一会儿吧,你就会觉得他的五官倒也没有那么差,到底还是一双眼睛成就了一张脸。不,成就了一个人的气质。 徐铮以为徐含烟会说点什么,但她只是看了看萧良,便回头给了徐铮一个‘可以了’的眼神。 徐铮挥挥手,管事的人就把萧良带下去了。 这个过程中,萧良大概是最莫名其妙的。被管事的叫过来,长阳侯啥都没有说,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就让他走了。 他出了军帐都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 “此人擅长弓马骑射,马上的功夫尤其好,在我这里大概是可惜了。” 徐铮随口说着,一杯热茶喝得也有点凉了。 他放下茶碗,叹了口气,然后示意管事的出去。 军帐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说吧,他有何用?”徐铮这才问道。 “侯爷为何这般问?” “阿母让你跟着我来军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听说,之前阿母给了你一份名单,你就在其中点了张晋。此人之前只是个太安吏,因为你这一点,张晋就去了廷尉府,做了廷尉史。这一回,萧良能做什么?” “王爷,不管萧良能做什么,于侯爷和公主来说,都是有利而无一害。淮王之乱刚刚平息,内忧虽已解,但外患依旧严重。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如今水草丰美,突勒人恐怕也坐不住了。” 突勒在大南的西北边,那是大南最强劲的敌人。徐铮的父亲和爷爷都曾带兵征讨过突勒,但这些人,打得赢就打,打赢了就抢,打不赢就跑,从不恋战。而大南与突勒这些年的战争,大南完全没有占到便宜,而且每场战争损失都不小。 大南皇帝很头疼,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想一举战胜突勒不可能。想不打,这还由不得你大南。 “你想让萧良去打仗?”徐铮听出了她的意思。 “侯爷养这些人,也不只是为了看家护院吧?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有该有的作用。人也不必多,两三百人就行。因为平叛准王,大南的军队内耗不少,若有战,恐怕调不出那么多人来。” 徐含烟只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往下说。 徐铮也没有问,没有那么多军队,仗还是要打的,那就只能借兵,而手中有私兵的也就是他们这些王侯。 想到了这一点,徐铮便知道徐含烟不往下说的理由。 有些事还没有发生,说得太早了,容易惹祸。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时,小伍在帐外来报,“侯爷,程家小爷来了。” “不见!” 徐铮的话音刚落,军帐外便有个半大孩子快步进来。 “我说大外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舅爷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