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昨天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放松之后,进入睡眠倒也很快。 但是,她还是做了个噩梦。 梦到徐铮嗝屁了,尸体就扔在草原上,尸身已经开始腐烂,阳光之下,专爱盯腐肉的蚊子正在旁边嗡嗡。 她吓得大喊了一声‘徐铮’,然后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下来。 摔疼了,自然也就醒了。 坐在地上,看着这陌生的帐篷,拍了拍脑子,昨晚的一切都回想起来。 徐铮...... 她爬起来,也来不及梳洗一番,就冲出帐外。 太阳已经挂在头顶,空气中飘荡着一些腐臭的味道,但是却没见什么蚊子。 好像昨晚到的时候,蚊子挺多的。 “侯爷呢?” 她拉住守在门口的姬辉。 “侯爷......” 姬辉还没有说完,徐含烟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特别大的帐篷,自然而然就朝那边奔去。 “徐铮......” 她还没有冲进帐篷,就嚷嚷开了,脸上也没有围个布巾,紧张和慌乱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在大帐里未见徐铮身影,但昨晚徐铮躺的那张床她还记得,这里就是徐铮住的大帐。 人怎么不见了? 总不会真死了吧? 大夫不是说凶险过去了吗? 什么蒙古大夫,敢骗老子。 “徐铮......” 徐含烟喊得声音都要嘶哑了,疯了一样地从大帐冲出来,正好撞上一堵人墙。 她险些被反弹坠地,好在是一双强有力的手把她捞起,紧紧护在怀里。 “刚才叫我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 徐含烟下意识地拽住他的锦袍,像是怕一松手,这个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侯爷!”她改口得倒是很快。 “你当我聋了没关系,不能当所有人都是聋子。” 徐铮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徐含烟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就是着急,不是冒犯侯爷......”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徐铮垂下的眸子,又说:“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你......” “梦见我死了?” “不是。侯爷,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还发热吗?” 她踮起脚来想摸徐铮的额头,但是差了好长一截呢,根本摸不到。 但下一刻,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徐铮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不发热了。” 徐含烟被惊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染了一回瘟疫,怎么性子还变了。 他怎么这么温柔? 而且,他还冲她笑。 不只冲她笑,他眼里还有几分宠溺。 徐含烟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她怕自己看错了,因为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太可能。 “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熬了些汤药,一会儿你也喝点,这场瘟疫太厉害了。” 徐含烟有点不自在,挣扎着要下来,徐铮这才把她放下,然后朝外面说了一句:“让大夫把汤药给女公子拿进来。” 徐含烟退了两步,如今才认真打量起一身锦袍的徐铮。 他好像瘦了。 徐铮也不说话,就那样任由她看着。 但下一刻,徐含烟突然哇的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地哭了起来。 徐铮一时有点慌,不知道她哭什么。 正想上前哄,程不言端着还冒热气的汤药进来,“这是怎么啦?” 程不言把汤药放桌上,赶紧蹲在程含烟身边,“丫头,哪里不舒服?还是徐铮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徐含烟也不说话,只是哭。 而且,她看一眼徐铮,就哭得更狠。 程不言就误会了徐含烟的眼神,起身就揪着徐铮的衣领,“徐铮,我警告你啊,少欺负我未过门的媳妇。” 啥意思? 怎么就未过门的媳妇了? 昨晚程不言好像是说了回去娶她,可她也没有答应啊。 “她一个十岁的女娃,不顾自身的安全,从龙城出来找咱们,还带了那么多治病的药丸过来。你不心疼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欺负她。 怎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你又来劲了。要不是她昨晚给你放血,让你快速退烧,你昨天晚上挺不挺得过来还不一定呢。没见过你这么薄情的人。” 程不言抓着徐铮就是一顿数落,要不是看在他刚恢复,拳头可能早就落下了。 徐铮也不解释,只是看着正哭的徐含烟。 徐含烟这会儿哭得更是伤心。 说好的不跟徐铮提昨晚的事,这个程不言,嘴上没个把门啊,全给说了。 完了,徐铮如今这眼神,怕是要在她身上扎出无数个窟窿来了。 那种瞬间凉透的感觉,徐含烟是真难过啊。 “行了,老子懒得跟你说。” 程不言松开徐铮的衣领,蹲下身来想替徐含烟擦眼泪,哪知道,小姑娘倔强着呢,自己用小手背擦了擦,又吸了吸小红鼻子。 “丫头,咱们先把汤药喝了,不理徐铮那小子。”程不言笑着哄道。 徐含烟哭了一场,好像心里那些负面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心头倒是舒服多了。 双手要去端程不言递上的汤药,程不言不让,非要自己端着让她喝。 良药苦口,这汤药主要是预防的。 强忍着嘴里的苦,一碗汤药下喉,徐含烟看着程不言道:“其他染病的人怎么样?” “大夫用了你带来的药丸,情况好多了。有几个高烧一直不退的,也用了你昨晚的放血疗法,天亮之后,热就退下去了。你带来的药,确实是好东西,比徐铮带的那些草药强太多。” 程不言说着还不忘踩一下徐铮。 徐含烟虽然心里埋怨程不言把昨晚放血的事说了,但想到大家情况都有好转,自己受点罚,那也就没什么。 而且,程不言这条大腿是一定要抱好,毕竟这小子要开挂了。 她把双手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