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言这些天就没怎么出门,他跟徐含烟那点事,经由静安王妃的寿宴得以平息谣言,但京城里想让他做女婿的人家还真不少。 皇后那日的意思,他回府跟父母说了。当然,他可不是要父母同意这门亲事。他是怕皇后那边再从他的父母亲下手。万一这二位稀里糊涂的就给答应了,这事反倒不好办了。 “皇后既然看上你了,云谣公主人也温顺,我倒是觉得做咱们程家的媳妇正好。不像那个徐含烟,一看就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人。”程母还气着被徐家拒婚的事。 “阿母,不说别的,就冲她说服公主,让徐铮前来接应我,那丫头就比所有人都厉害。那可是闹瘟疫的突勒草原,谁能那么不要命想着接你儿子平安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她说服的公主。我看,是长阳公主想让他儿子来抢功吧。你去草原杀敌拼命,他徐铮走一遍,回来就进了御史府,这不是白捡的官嘛。” “阿母,徐铮这个官可不白捡。算了,这些事你就别打听,也别掺和了。反正,你跟阿爷记住了,不管皇后找你们说什么,我的亲事你们别瞎点头。我自己做主。” 一直在旁边的宣武侯没吱声,他在朝堂多年,他看得多,也想得多,与深宅大院里自家夫人想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程不言见他父亲没说话,“阿爷,你想啥呢?” 宣武侯这才回过神来,“小子,皇后那边倒是好说。但要是皇上也有这个意思呢?” “皇上?皇上要有这个意思,你就跟皇上说,我发下毒誓,突勒不灭,绝不成家。” 程母一听这话,当下就急了,“什么叫突勒不灭,绝不成家。这突勒人那么多,你杀得完吗?要是杀不完,你还想断了程家的根......” 一急一气,程母先哭了起来。 那日,最终是以程不言哄母亲作为收场。 今日一早,宣武侯就被皇上召进宫了。如今都已下午,宣武侯还没有回来。 程不言半躺在凉榻上,手里虽然拿着兵书,但正打瞌睡呢。 有人推门进来,他便一下子惊醒了,手中的兵书也掉到了地上。 “阿爷,你回来了?”程不言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 宣武侯无精打采地坐到他旁边,抓起程不言没有喝完的茶,饮了一口。 “阿爷,你这副样子,总不会是进宫被皇上骂了吧?” “皇上倒是没骂,让太后给骂了。”宣武侯耷拉着脑袋,想再喝水的时候,发现杯里已经没了。 程不言赶紧拿了茶壶过来,给父亲倒上。 “太后娘娘骂你不是家常便饭嘛。” 程不言这话有点扎心。 宣武侯确实经常挨太后骂。 程家没落,到底还是宣武侯太没本事,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虽然是承袭了爵位,在宗正府谋了个闲职,但几乎就是个闲人,啥事不干,啥事不管,就跟个吃白食的一样。 太后骂自己侄子,那是恨铁不成钢,也气程家没落。 要知道,一个身在后宫的女人,能熬到太后这个位置的,那得多不容易。本来娘家人就不多,嫡亲的侄子还这般无能,所以骂侄子就是太后的日常。 宣武侯也常进宫去探望太后,挨骂也成了习惯。不过,今天挨的骂不一样。 “你这小子,老子这回挨骂,可是因为你。” “太后一向疼我,她老人家可是常说,幸好你还给程家生了我这个独苗,要不然,指望你就得下辈子。她疼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我来骂你。” “嘿,你这臭小子。你知道皇上今天召我进宫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总不会是渤海郡的太守也出缺了,想让阿爷去渤海做太守吧?”程不言打趣道。 “去,去,少给老子说渤海。那么远的地方,皇上真要我去,就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还没到地方就散架了。我可不是徐铮那小子,不敢说不去。 要说这长阳也是,平常挺聪明的,就这么个儿子,还真舍得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就渤海那地,就算是天王老子去了,官都不好做。他一个毛头小子,去了不知道吃多少亏呢,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宣武侯嚷嚷了几句,但程不言可不那么想。 公主就那么一个儿子,真要不想去,到底还是能想到办法的。 再说徐铮,他恐怕还巴不得去呢。别人不想去,是那地方官不好做,但徐铮不一样,徐铮没准儿去了,就能把公孙世家给收了。 一趟西北之行,程不言才发现,他从前了解的徐铮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嘿,让你小子给我带偏了。说正事,”宣武侯继续道,“皇上叫我进宫,也是说你的亲事。 你小子倒是有先见之明,皇上还真给我提了云谣公主。我就把你的原话说给皇上听了。” “然后呢?”程不言似乎嗅到了什么,有些着急。 “然后,皇上就说,你现在年纪也还小,等过几年再说。之后,皇上就问了淮王的事。” “淮王?他不是守陵去了嘛?还能有什么事?” 宣武侯拍了一下程不言的头,“你傻呀,淮王守陵去了,人不是还活着嘛。案子虽然结了,但事就真的能了吗? 淮王认罪,那可是静安王的功劳,别人不知道,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初,审淮王的时候,宗正府也派了人过去。但这种谋逆的案子,又是皇上亲兄弟,宗正府的人巴不得连点灰都不沾的,我是个闲人,又是外戚,还是太后的侄子,他们觉得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所以就让我去了。” “阿爷,你以前可是只字未提。这会儿怎么想起来跟我说这个了?”程不言有些好奇。 “以前,你就是个毛头小子,未入朝,朝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