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在甄家吃了晚饭才回府。 徐铮房里还亮着灯,末春的夜,总有些虫子在看不到的地方躁动,微微有些细碎之声。 甄芙提及皇上要嗝屁的时候,徐含烟就想起了程不言说的话。 按原文所书,皇上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死了。 但是,她穿书之后,很多事都改变了,按程不言的说法,皇上还没那么快,难道是装病? 为什么装病? 是想看看群臣的反应? 还是别的。 徐含烟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女公子,这是下午刚收到的信。”春儿伺候她洗漱完,便把信给递上。 徐含烟拿过去看了一眼,是姜姵儿来的信。 姜姵儿去了临江之后,如果无事,通常三个月就会来一封信报平安。但上封信一个月前才来过,此时来信,可能有事。 徐含烟赶紧拆开信来看,姜姵儿在信中说了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如今刚刚俩月,陆策待她极好,每天出门回来,都会先到她的院子与她说话。 看着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幸福,徐含烟倒是稍稍安心了些。 但是,姜姵儿怀孕的时间点跟原文又对不上了。 原文里姜姵儿怀孕是在陆策做了皇帝之后,现在陆策还在做他的临江王,大南的皇帝也还没有断气。她不知道,按此剧情发展下去,姜姵儿是不是真的能母凭子贵,最后成为皇后。 姜姵儿跟着陆策去临江也有好几年了,一开始,姜姵儿在临江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在信中从未提及,只说自己过得很好。但徐含烟从别的渠道探得姜姵儿的情况,她一度后悔在长阳公主出嫁前,带了姜姵儿去公主府献舞。 这事说起来,也是四年前了。 长阳公主即将出嫁,作为长阳公主一奶同胞的弟弟陆策也受命回京,他会送自送姐姐嫁去淮南。 公主出嫁前,公主府举行了一场宴会。徐含烟得了公主的命令,带着姜姵儿一起去的公主府,公主要让姜姵儿在宴会上给宾客跳舞。 徐含烟知道,这个情节是原文里设定与陆策相遇的。 果然,姜姵儿凭借一支舞,得到了陆策的宠爱,一脚踏入了权贵的世界。 几个月之后,陆策派人来京城接走了姜姵儿。那一天,徐含烟亲自送她出的城,姜姵儿拉着徐含烟的手,万般不舍。 “姐姐,去了之后经常给我写信,有什么委屈一定告诉我。如果王爷待你不好,我就去接你回来。” 姜姵儿听得这话,还哭了一场。 那一走,姜姵儿开启了完全不同的生活,她给徐含烟写信,但却从未提及自己在临江王府过得不好。 事实上,姜姵儿去了临江之后,陆策一直冷落她,临江王妃少不得对她冷眼冷语,说些让她难受的话。主子这样对她,下面的人自然也见样学样,她在临江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太好过。 一封书信,让徐含烟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 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徐含烟还以为是刚刚出去倒水的春儿,便一边收起信件一边道:“侯爷回府没有折腾吧?” “如何算折腾?” 听到有些陌生的男人声音,徐含烟抓了衣服披上,一个转身,便把腰带系好。 如今她穿衣服已经很利索了,而且动作也很快。 看到站在门口的徐铮,愣了下神,“侯爷,夜色已深,孤男寡女,不好。” “你是我的庶妹,我还不至于那般禽兽!” 徐含烟觉得这话似乎有点耳熟,她好像什么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侯爷请坐!” 徐含烟本来都想睡了,今天这一天,确实也挺折腾的。 “出来说话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徐铮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说完这话,转身往院子去。 徐含烟只得跟上。 他们今天这是第三次碰头。前面两次,都没有怎么好好说话,但这一次,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去见过公孙羽了?”徐铮在夜色之下,负手而立。 他的背影被月光拉长,看着像个巨人。 “侯爷消息灵通。” 徐含烟离他约莫几尺开外,不算远,也不算近。 “想去退婚?”徐铮又问。 “没有,只是想去看看我男人长什么样。” 徐铮这才回过头来,慢慢走到徐含烟面前,“他还不是你男人。” “快了。” 徐含烟低着头,也不看他。 “这桩婚约,是你阿母还在世时定下的。大伯是见证人......” 徐铮把当初订立婚约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下,然后还表达了公孙世家当初订立这婚约,可能是为了给公孙羽冲喜的想法也一并说了,但却未提如果徐含烟十五岁对方不来迎娶,婚约作废之说。 因为公孙羽已经来了,就没有必要。 但是,徐铮说完之后,徐含烟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徐铮说了些什么。 “徐含烟,你抬起头来!” 徐含烟缓缓抬头,对上徐铮的眸子。 他好像又长高了,比五年前更高些。 他们彼此看着,谁都没有先开口,但眼神里似乎又有很多话,只是谁都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夜风轻轻地摇曳着树枝,挂在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摆,这末春的夜呀,像是也一同被摇曳荡漾。 “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好半天,徐铮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回来了,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徐含烟反问。 “徐含烟!”徐铮的嗓门稍大了些。 “我耳朵不聋,大半夜的,喊什么喊......”徐含烟嘀咕道,“你回来就回来呗,怎么,还要我给你办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行啊,侯爷要是喜欢,那我明天就开始张罗,这又不难。”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侯爷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