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程不言又翻了长阳侯府的墙。 徐含烟白天让人给他送了信,让他夜里过来一趟。 此时院中已然备好了酒菜,明月当空,分外皎洁。 春儿本来一直陪着徐含烟的,见程不言从院门进来,也就退了出去。 “徐铮出门,你跟着去干什么?” 程不言还没坐下来,先质问上了。 “公主的意思,我不去不行。”徐含烟倒也会甩锅,这也是最不麻烦的解释。 “我这个表姐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让你在后面保护徐铮,她那儿子有那么没用吗?” 程不言端起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舅爷,你就当是烟儿很有用吧。”徐含烟笑着给他夹了菜。 “徐铮此次出京,我怀疑另有目的。但那小子嘴严,不肯说。想来,他更不会告诉你。你要真跟着去,千万小心些,我给你派点人跟着,万一有什么事,也方便处理。” “舅爷,不必了。我已经挑了十来个人,人要再多了,反倒招人眼。今晚请舅爷过来呢,是因为别的事。” “别的什么?”程不言挑眉,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酒。 “舅爷,你心疼我,我知道。但,打人真的不太好。而且,还打人家脸......” 徐含烟还没说完,程不言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公孙羽那小子还敢告状?看我不剥了他的皮去。” 程不言说风就是雨,徐含烟赶紧把人拉着。 “我的好舅爷,他现在脸上还淤青着呢。我跟他的事呢,是阿母在世时定下的,是父母之言,他没法改,我也没法改。你打他,他得多冤枉。” “他哪儿冤枉了?就那小子,我看心眼也不少。明明也有身手,老子打他的时候,他居然一点没还手。还跟我哭,装可怜,装无辜呢。 老子都警告过他了,可他还是到你面前告状,装可怜。他脸上那点淤青,都几天了,早他妈该消了,怎么还能等着你去看到。” 程不言有点上火,徐含烟赶紧安抚道:“舅爷,他有心计,我知道。但他这顿打,确实......” 徐含烟见程不言是真不高兴,立马又改口道:“舅爷,反正打也打了,这事就这么过了。我是想跟舅爷说,以后,若是换个人,你别这么冲动。舅爷可是大南的战神,咱们别随便浪费力气。” 程不言好哄,徐含烟只要多说点好话,程不言很快就能哄好。 徐含烟此次出门,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时间不确定。 所以,有些事,她还是要跟程不言交代一下的。 毕竟,京城是多事之秋,像程不言这样的人,自然是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 她虽然让程不言保持中立,但她也从未问过程不言心头到底更偏向谁一些。 大南的未来已经不是她可以预见的,而故事的走向早已超出了原文的设定,她只希望对她好的人,都能在这场乱局里安然无恙。 出太安城,打马南行,徐含烟与甄芙在马背上飞驰,她们身后跟着姬辉和十来名士兵。 姬淮没有同行,因为京城里的一些事,还要姬淮去打理。 日头已经高,把大地晒得有些热烈,到正午时分,一行人停在了小树林里,准备吃些干粮,休息一下再走。 “女公子,按咱们现在的脚程,今天晚上就能赶到户县。侯爷出京巡察大狱,既是往南走,出京第一县就是户县,侯爷没道理不停下来的,除非他要赶着去的别的地方。” 徐含烟喝了一口水,顺手把水袋递给了姬辉,姬辉再把夹着酱牛肉的饼递给她,二人十分默契,不需要谁多说一个字。 不过,徐含烟接过手里的饼并没有自己吃,而是给了甄芙。甄芙也没客气,咬了一口,“女公子,你这肉夹馍名字有点奇怪。不应该是馍夹肉吗?” 徐含烟笑了起来,再次接过姬辉递过来的饼,“辉哥,你给咱们甄芙姐姐解释一下。” 甄芙看向姬辉,她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也不短了,但真没怎么听他说过话,更多的时候他就像个哑巴一样。 “没夹肉!”姬辉扔了三个字出来。 “什么?”甄芙没太听清楚,但姬辉却退到一边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得,要等这哑巴开口,那是有点难了。 “姐姐,在有些方言里,馍夹肉,也就成了没夹肉。但是,咱们明明是夹了肉的,所以这东西才叫肉夹馍。肉夹于馍中,既形象,又意思明了。” 徐含烟这一解释,甄芙这才明白地点点头,“女公子真是什么都行。你说,我要拿这个在京城开家店,会不会生意特别好?” “行啊,姐姐给我干股。我出配方,你出钱,等挣了钱,咱们五五分成。” 甄芙挠了一下徐含烟的头,“你呀,财迷。你就出个配方,就要分去五成的利,是不是太黑了一点。” “姐姐,值钱的不就是配方嘛。要是没我这配方,你还卖什么?你自己弄,确定能有我这个好吃?” 甄芙又咬了一口饼,“是挺好吃。还别说,你弄的这些小吃,都挺好。像那个老婆饼,有咸的,有甜的,还有咸甜的,你那烟雨楼,一年光卖老婆饼就赚......” 话没说完,甄芙的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管手里是不是还拿着吃的,赶紧趴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女公子,有人来了,至少几十人,都是军马。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先避一避吧!” 徐含烟点头,然后让随行的十来人赶紧隐入树林深处。 不多会儿,几十人的队伍便在小树林前面的官道上飞驰而过。 看着那几十人绝尘而去,官道上便扬起不少灰尘来。 “是李继!”甄芙道。 徐含烟点点头。 “从龙城回京,快马加鞭三日足够。侯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