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甄芙彻夜无眠。 徐含烟昨晚也没有睡好,脑子里想的事太多,在床上越睡越清醒,差不多是天快亮了,她才睡着。 不过,这几年形成的生物钟,到了早晨也就自然醒了,哪怕她还一直打着哈欠。 只是她没有想到,见到梁王的时候,梁王也是一脸疲惫,而且脸上还有黑眼圈。 看来,没睡好的也不只她一人。 “王爷,那,咱们接着讲故事?” 早膳用过,又喝了杯浓茶提神,徐含烟与梁王在府中的湖心亭相对而坐。 初夏时节,风很清凉,湖中荷叶初长,正是向荣时候。微风一吹,荷叶的清香,也就扑鼻而来。 只是,这个时节荷花尚未开放,少了些花赏。 “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梁王喝了口茶,看着徐含烟。 “王爷请说。” “十三王爷确实担得起一个侠字。不过,他的结局也让人唏嘘。 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国,一身侠气,但十年最好的光阴就那样废了一个人,就算后来他的四哥给了他最高的荣耀与尊重,那又如何?他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徐含烟点点头,她又反问梁王,“王爷觉得,若是没有那十年,他的四哥又待他如何呢?” 徐含烟的言外之意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梁王听后笑了起来。 “王爷,我是这样想。一个人呢,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机遇也好,时遇也罢,能让自己抓的,其实就那么一下。 当然,十三王爷是侠义之人,当时可能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后来十年的圈禁。 但是,他让他的四哥惦记了十年,心疼了十年。都说四王爷薄情寡义,我倒不觉得。真正薄情的人,是多情的狠人。” 梁王觉得她这是有些言外之意,便没接这话茬,便道:“那就接着讲故事吧。” 徐含烟便又讲了半日,一直讲到雍正病死。 之前在康乐坊时,徐含烟弄的那个缩减版的八王夺嫡,只说到了四王爷登基做了皇帝,并没有后面的部分。 现在,梁王是从头到尾听了全部,感触似乎会有些不一样。 “王爷,故事讲完了。”徐含烟嘴干得不行,赶紧喝了口茶。 “一个帝王,做了十三年皇帝,最终活活累死。这倒是极为罕见。”梁王十分感慨。 “王爷,四王爷登基之时,当时的国家其实是一笔烂账。国库空虚,既拿不出钱来赈灾,也没有军费打仗,内忧外患。 他用十三年的时间,让国库充盈,让边疆稳固,纵然是用了些酷吏,被后人所诟病,但以当时的环境,不用些雷霆手段,如何能让国家强盛。 国不强,则民不生。 他在位十三年,活活累死在那个位置上,但却为他的儿子开创乾隆盛世,万国来朝打下了坚实基础。 王爷不想看到一个万国来朝的大南吗?” 二人本来是说故事,但徐含烟却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万国来朝?”梁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那自然是让人向往的盛景。 “这么说,你觉得那个纨绔王爷可以?”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讲故事这两日,谁都没有提过陆策,现在梁王就这么提及,徐含烟很明白,如果她要否认自己是陆策的说客,或者是解释什么,反倒多余。 “王爷去过临江国吗?”徐含烟不答反问。 “那倒不曾。” “我也不曾。”徐含烟吐了口气,“但我想去看看。一个纨绔王爷如何让临江国商贸繁荣的。” “临江,总不能比平都还好吧?” 徐含烟笑了,“王爷,那八贤王也是人人说好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那八贤王。原来,我一直会错意了。” “王爷原来是这样想的,我一直当王爷是想做十三王爷。要早知道王爷是想做八贤王,我哪敢进府来给你讲这故事。好歹,我还是要命的。” 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含烟,这丫头不只胆子大,而且脑子也快。专程跑这么一趟,哪是讲故事,这是当说客。 “那是本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你想要命的意思。” 徐含烟赶紧起身,朝着梁王躬身行礼,“王爷睿智,断不会杀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丫头,你想没想过,你这么跑来跟我说这一通,徐铮如何回去跟我那父皇交差?” 徐含烟顿时头皮一紧,果然,身在局中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 就算他们不知道徐铮另外的身份,但治狱御史这么个名头,冲谁来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王爷,这个我倒是没有细想。不过,昨晚在你府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倒是大概想了一下。 我若是王爷,明知道长阳侯来是干什么的,无非就剩下两个选择。要嘛,把长阳侯杀了,要嘛就一起坐同一条船。” “杀了如何?坐同一条船又如何?”梁王再问。 “我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藩王,家大业大,下边难免有些管不好的人,动些别的心思,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不少,谁有点什么,那不都得算在藩王头上。 所以,既然已经被泼了脏水,怎么洗都让人膈应,还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早晚也是那么回事。 杀了正好。 至于说坐同一条船嘛,这就要麻烦一点,而且还不太容易有保障。容易走成死路。所以,我个人建议,还是前者更好。” 梁王怎么也想不到,长阳侯的人跑来跟他说,要他杀了长阳侯一了百了。 到底是他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丫头脑子有毛病。 当然,肯定都不是。 “说你的第三条路吧。”梁王冷眼看着徐含烟。 “王爷,没有第三条。” “没有第三条?你敢在这里跟我胡说?” 徐含烟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