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外祖,我想让谁坐那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真能把位置坐稳。如今的大南比之皇上当年登基之时,更为伤痕累累。六年出征突勒,突勒人虽然是被打怕了,但大南也是真的没钱了。大南没钱,老百姓的负担更重,又历经战火,那把椅子,我倒是宁愿舅舅不坐。” 徐铮说的倒是肺腑之言。 干得好,那是救大南于危难,干得不好,搞不好就成了亡国之君,也未可知。 而且,朝中派系林立,陆策能不能压得住阵脚,还未可知。未来不定,危机四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解决眼前之事。 “策儿自己怎么说?”太后深知,徐铮既然入宫了,自然是跟陆策有沟通的。 “舅舅说,作凭太后做主!” “我做主?”太后轻笑了一声,“我一个老太婆,能做什么主?你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主见了,哪还需要我这个老太婆做主。” 徐铮惶恐。 烈日当空,知了在树下玩命地叫着,吵得人既心烦又像是在叫嚷着谁后死期一般。 徐含烟带着姬辉去了城门处,不少马车出城,有朝中勋贵之家,也有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要打仗了,而年纪大一些的,经历过上一回夺嫡之战,知道京城会死很多人,所以都想逃离京城。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安全,但先逃出去是首要的。 静安王妃一身甲胄,静安王进宫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她,多少年没有披甲了,如今这银甲白发,看着既威武又沧桑。 徐含烟示意姬辉去下边守着,自己走到静安王妃旁边,“奶奶,你怎么也......” “王爷被太后召进宫了,宫里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得替他看着。有我在,王爷在宫里遇到再大的事,都不算事。” 徐含烟心头一热,静安王妃就是她想成为的那种女人。有能力,有魄力,也有武力,能成为心爱的男人最坚实的后背。 她想成为徐铮的坚实后背。 “听说,徐铮也进宫了。” 徐含烟点点头。 “皇后封了宫门,只准进不许出,除非有太后的手令。徐铮进宫,是太后叫的?” 徐含烟摇摇头,这才把绣衣直使这事说与王妃。 “皇帝到底是心眼多,既然都给平都王铺了路,还给平都王留了这么个绊子。除了他自己,到底是谁都信不过。 当年,他对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保他上位的王爷也是如此。如今,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一样。 其实,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皇帝,凡事想面面俱到,但手又比谁都狠。刚刚得的消息,淮王昨晚死了。说是病死的。” 淮王死了? 淮王除了那次起兵谋反,在原本的故事里,也就没有什么后来。因为淮王的存在,仅作为一个故事的背景。 但是,在现在徐含烟经历的故事里,淮王不再是作为背景,静安王回京,是为审淮王案的。 现在淮王又死在了这么特别的时候。 她总觉得其中有些东西像是无形地串联着,但一时又理不太清楚。 “含烟,你出城吧。不管结局如何,京城都少不了一战的。回静安去,那里离得远,京城也好,大南也好,打成什么样,战火也燃不到那里去。” 徐含烟知道王妃是怕她出意外,但就像徐铮让她走,她不能走一样,王妃让她走,她自然也不能走。 舍不得徐铮,那是因为喜欢。舍不得王爷、王妃,那是这个身体里流淌着他们的血液,那是亲情,那是无条件会对她好的人。 “奶奶,我不走。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其实,静安王妃也知道,这丫头有主见,根本不会听她的。 十岁的时候,这丫头就会谋算很多事了,如今这个当口,让她走,她肯定不会走的。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还是想着能让她远离这危险之地。 “奶奶,皇上虽然把京城的防卫交给了爷爷。但京城这么多兵,光是卫尉人就不少。但这些人里,不一定都听爷爷的,少不得有些站队或是被人收买的,真要打起来了,爷爷的话,这些人还未必听。 我呢,给爷爷帮了点小忙,京城的各大营里,我都安插了人,他们都是从长阳侯的军营出去,我已经让人传令这些人,哪怕是有人拿着新皇帝的手令,也可不管,只听静安王一人调遣。” “你......”静安王妃万万没有想到,这丫头还做了这样的事。 “奶奶,我是不是还有点用?”她笑着看王妃。 王妃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有些话,不必这时候来问,更不必这时候来说,但她看得出来,这丫头谋划已久,恐怕还不止这些安插在各大营中的人。 徐铮进宫一直没有出来,徐铮去了宫门口等了一阵,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等到徐铮出来,又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徐铮觉得自己也不能干等着,总得做些什么。 刚回长阳侯府,便有一位身穿甲胄的士兵等在府里,见到徐含烟忙道:“末将秦川,奉骠骑将军之命来接女公子出城。” 原来,是程不言的人。 “回去转告你们将军,就说,我信他守得住京城。他在,我在。” 秦川一脸为难。 “怎么,你们将军还有别的交代?” 秦川赶紧道:“将军说了,如果女公子不随末将出城,便让末将留在女公子身边。另外,我还带了五百人,全听女公子差遣。” “好。” 程不言想着她,她心头感激。但这时候,无论谁让她出城,她都不会离开的。 徐铮回来得有些晚,差不多半夜了,才回到府里。 徐含烟一直没睡,恐怕这京城里的很多人都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梁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