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发了烧,还说了胡话,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要回家,一会儿又哭,弄得守着她的春儿不知所措。 她的手紧紧抓着春儿,闹了半宿,好歹是安静了。 静安王妃是半夜来的。 就跟程不言一样,翻了长阳侯府的院墙,徐铮倒是得了消息,但没有人让拦着,还下令谁也不许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不然就割了谁的舌头。 静安王妃看着熟睡中的徐含烟,抹了把眼泪。 “徐铮见过静安王妃。” 徐铮来时,静安王妃才收起眼泪,缓缓转过头来,“徐大人来得可真早。” 王妃的话里带刺,徐铮忙上前道:“徐铮未能护着妹妹,徐铮有愧。” “你确实该有愧。那丫头,做什么都惦记着你,也都是为你谋划、打算。你倒好,关键时候,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我还以为,你能在皇后宫里躲一辈子呢。” 徐铮听得这话,赶紧跪了下来。 静安王妃性子颇野,当年骑着马拿着兵器杀进皇宫的事,他记忆犹新。 虽然如今年纪是大了些,但前些日子,静安王防卫太安城,王妃也是身披甲胄,英姿不减当年。 “徐大人,你如今可是绣衣直使,跟我下跪,我可受不起。你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是连后宫的妃嫔也得看你脸色,你跟我下跪,这不是折煞老妇了吗?” 徐铮知道静安王压着火,没有在皇宫里闹起来,大概都是徐含烟求了她。 “王妃于大南有功,是阿母的长辈,别说是我,连阿母的跪拜也一样受得起。更何况,你也是含烟的长辈,徐铮跪的不是王妃,跪的是家中长辈。” 徐铮这话说得有点绕,但那点意思就是,你是徐含烟奶奶,自然也是我奶奶,哪有受不起之礼。 但静安王妃可不认这个。 “长阳侯,咱们静安王府可攀不起你这皇上亲外甥的高枝,再说了,你与御史中丞的妹子,下月就要喜结良缘,跟我攀这亲戚,这意思是,我家含烟也就只配给你做小吗?” 徐铮惶恐。 “徐铮,不敢!也从未......那样想过。” “没有那样想?你既无此意,那就别招惹我家丫头。她年纪小,不如长阳侯见得多,识得广,经历的人和事多。还请侯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丫头。” 徐铮不应。 不敢应,也不能应。 在今天的事上,他确实对不住徐含烟。 但他今日若去皇上跟前给徐含烟求情,他们那点事,怕是就直接拿到台面上了。 失了面子还是小事,太皇太后、他的母亲,她们会怎么对徐含烟,他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母亲今日的话,其实已经是明示了。 静安王妃见他跪在地方也不说话,心下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徐铮至少在她面前是能许下诺的。 看来呀,是她高看这位长阳侯了。 也罢,事情已经这样,另一个角度看,倒也是好事。 “徐铮,记住你今日的表现。今日没能张口说的话,这辈子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别说。” 静安王妃扔下这话,趁着夜色而去。 这一夜,徐铮未能合眼。 徐铮第二天醒来时,烧倒是退了,只是嘴唇干裂,像是许久都没有喝水一般。 她叫着春儿,声音也带些沙哑,春儿忙蹲了水进来,喝了一大杯,方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我睡了多久了?”她问春儿。 “昨天你回来就睡下了,又是发热,又是说胡话,可把我给吓着了。黄师父一早来看过你,侯爷出门前,也来看了你。女公子可想吃些什么,厨房里都备了好些,我让他们送过来。” 徐含烟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昨日...... 昨日在程不言那里吃不下,回来之后就睡了,又被叫进宫里一通折腾,晚上也没有吃,到现在饿得都没什么感觉了。 “拿些粥吧,还有你做的小菜......” 春儿赶紧去端了粥和小菜来,吃过饭之后,又在屋里放了热水,让徐含烟沐浴。 徐含烟现在脑子还有点不太清楚,一天内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好像还没有理清楚。 刚沐浴完了,府里下人又来报,说是公主府来了马车接她。 接她? 接她去哪里? 徐含烟换了衣服出去,就见姬淮等在外面,“淮大哥?” “女公子,公主让我接你去城外的别庄休养。说是最近京城太热,女公子又多有操劳,昨日又晕了过去,得换个地方好好静养......” 姬淮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发小了。 徐含烟顿时明白,公主已经知道了。 就算不知道,自然也是未雨绸缪,不能让谁坏了她儿子的婚事。 徐含烟愣愣地站着,没有表情,敢没有吱声,姬淮不知道她想什么,又补了一句:“女公子,是公主的意思......” “淮大哥,我知道了。”她这才应道。 “我去收拾一下,然后再......再把手里的东西交割一下......” 她明白,这回出了长阳侯府,她可没那么容易再回来了。 就算要回来,恐怕也是徐铮娶了唐梓莹之后。 她无力反抗,甚至都知道,反抗的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好。 所以,她顺从。 长阳公主是什么性子,她这五年早已经摸透了,如今长阳公主受封大南长公主,权势比之从前那可是大多了,又辅助了陆策上位,她现在无力抗衡。 “女公子......”在她转身之后,姬淮叫了她一声,似有些担心。 她回过头来冲姬淮笑了笑,“淮大哥,我也确实需要休养一阵。” 看着徐含烟转身进了小院,姬淮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在院门外来回地踱步,不多会儿,姬辉从外面进来,一把揪住了姬淮的衣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