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尴尬一笑,这话她没法回答。 “大将军,喝酒喝酒。你难得来,咱们不说那些,一定要喝个尽兴。” 萧良也看出来她有难言之隐,倒也不再追问。 二人聊起刚刚过去的梁王叛乱,都有些唏嘘。 而梁王叛乱于朝局来说,最有利的恐怕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清州李氏一族,因梁王叛乱悉数入局,京城的李氏一族在梁王起兵之时,就已经被抓,如今还关在廷尉府。 而清州的李氏族人,也随着梁王兵败而亡,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如今也就是李继还算自由。 但如今的李继只会夹着尾巴做人,虽然仍旧居于太尉之职,但在别人眼里,他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当初从龙城回京里的锋芒不在,位列三公之一,却活得比谁都低调。 朝堂议事,皆以罪臣自称,所以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这样的李继并不是徐含烟认识的李继。 “大将军,李家被抓的那些人,还有平都王,现在朝廷是个什么说法?” 徐含烟如今在这在郊区的别庄,朝中的消息知道得少,萧良既来,她当然还是要问一问的。 “皇上现在大概还顾不上那些。不过,抓梁王同党的事是长阳侯在办,听说绣衣使那边已经抓了不少人,而且众臣对长阳侯......” 萧良还是比较谨慎,说了半截,就打了住。 “侯爷这个位置,职低权重,招人恨是肯定的。也就是他是长阳侯,是皇上的外甥,更是御史中丞唐大人的妹婿,这要是换别做这个绣衣直使,恐怕早让御史府那帮人,用口水给淹死了。” 萧良笑了笑,“女公子是明白人。侯爷这差事不好干。他是皇上手中的最锋利的刀,但这个位置若是换别的人,皇上大概也不放心,毕竟,这个分寸感不好把握。” 萧良说出这番话来,徐含烟立马认识到一件事,如今的大将军萧良,可不是什么粗人,更不是五年前那个长阳侯府养马人。 他懂朝局,更懂皇上把徐铮放在那个位置的深意。 也是,身在朝堂,虽是靠军功一步步上来,但五年的时间,他的身边也自然有了一帮出谋划策的人。 两个闲聊了几句朝堂之事,也就不再说朝政。 萧良给徐含烟带了些东西过来。吃的、用的都有,徐含烟也没有客气,悉数收下。 到傍晚时分,萧良要走,徐含烟还让人拿了些别庄上的土货让其带回京去,也算礼尚往来。 吃晚饭的时候,黄觉倒是出现了,还从山里摘了些野果子回来,徐含烟叫不出名字来,果子不大,长得像梨,但吃起来口感不太一样,酸酸甜甜的。 师徒二人正吃饭闲话,姬辉进屋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纸条是东方鸿让人送到别庄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皇上让长阳侯提审平都王。” 看完之后,徐含烟把纸条递给了黄觉。 “女公子,需要带什么回京吗?”姬辉问。 “跟来的人说,烟雨楼继续歇业,等我回京再说。让他们都安分点,别在这时候惹哪位权贵不高兴。” 姬辉应声而去。 “师父,你觉不觉得皇上有点狠?” “你呀......”黄觉示意了她一眼,这里可是长阳公主的别庄,说话还是得注意些。 “师父放心,这里的人都是我以前挑的,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他们不敢随便跟谁多嘴。” 徐含烟这五年也不是白给长阳公主打理产业。 她不贪长阳公主的一分钱,但长阳公主下面这些产业,她自然是要换自己信得过的人。 一方面是好管理,另一方面是没准儿什么时候能用得上,也算是未雨绸缪。 还真没想到,这就给用上了。 “古往今来,所谓圣君,不外乎几种。一是结束乱局,天下安,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这是圣君; 二是开创了王朝的盛世,不说万国来朝,至少不受外敌欺负,老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圣君; 三嘛,能知人善任,亲贤臣,远小人,这也是圣君。 如今这位嘛,能把临江那么个贫瘠之地经营得商贾云集,不说能耐,至少是能知人善任的。 蛰伏多年,一举天下知,能忍,能抓住机会,更能创造机会,是个有野心也有计谋的。 至于说狠不狠,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哪一个不狠。都说慈不掌兵,其实,这话也用于帝王。心慈之人,也无法做帝王。” 徐含烟点点头。 “皇上让长阳侯来审平都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对平都王网开一面了。长阳侯与平都王自小关系就不错,不说别的,长阳侯怎么也会保住平都王的命。而皇上要的,大概就是这个。” “但这对侯爷有点狠。” “你呀......”黄觉喝了口酒,“你就别替他担心,他心眼比你多。” 程不言以前就说徐铮心眼多,现在连师父也说徐铮心眼多。是她真的眼瞎,一叶障目,没有看到徐铮的其他面吗,还是徐铮在她面前刻意地隐瞒着自己的另一面。 “师父,侯爷心眼也不多吧。”她故意道。 “不多,不多,你高兴就好。也不想想,你都被赶到这别庄上多少天了,他来看过你一眼吗?哪怕自己来不了,好歹也让人送封信过来。你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吗?你在皇宫里罚跪的时候,太皇太后冲你发火的时候,他替你说过话吗?没有吧?” “他......” 徐含烟也没法替徐铮解释了。 是啊,就算在皇宫是没法来,她能理解。没法来别庄看她,她也能理解,但怎么能连个信都不带过来。 就好像她这个人可有可无一般。 “他要成亲了,而且皇上的差事也耽误不得......”徐含烟说这些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