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都王下狱之后,一开始是关在廷尉府。 但皇上没有命令,廷尉府这帮人也不敢动弹。 张晋这个廷尉史倒是很想为新帝做些什么,但他不敢动抓到的人。莫说是平都王了,就连更早之前下狱的李氏官员,至今也没有审理。 不过,张晋并没有闲着。 围绕着李氏官员这帮人,他可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只等皇上下令,他亲自审,一定是快准狠地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过,平都王移交给了绣衣使之后,他的想法就会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平都王下狱与李氏官员并不是一回事,但性质是一样的,都是有谋反的嫌疑。他有些怕这个大功劳全都落到了徐铮手里,还特意在深夜去见了长阳公主。 “公主,以下臣愚见,审犯人这种苦差事,可不能脏了长阳侯的手。我们都是些粗人,干惯了粗活,还是我们来干更顺手。再说了,长阳侯是高门贵胄,跟这些狡诈之徒打交道,怕是容易着了他们的道,受他们的蒙骗......” 张晋吧吧地说了好一阵,长阳公主听得有些不太耐烦了,于是打断了他的话,“张晋,对于刑狱,你确实是把好手。 你想审廷尉府那些人,想在皇上面前做出点成绩,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皇上让铮儿接手平都王的案子,自然有皇上的用意,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猜度的。 至于说铮儿会不会着了他们的道,那是铮儿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张晋赶紧跪了下来,“长公主恕罪。张晋绝对不敢与侯爷争功。我是想帮帮侯爷,也愿为长公主肝脑涂地。平都王的事,张晋也不敢染指,但李家那些人......总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 长阳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明日我会进宫跟皇上说说,你呢,不要擅自做主。” 张晋最后是擦着汗从公主府出来的。 每次见长阳公主,张晋都有些怕。 按说,张晋是个酷吏,自己就是个狠人,胆子也颇大,进了廷尉府五年,已经把廷尉都给架空了,是个能人。 但即便这样,张晋在长阳公主面前也不敢造次。 特别是他听说徐含烟被长阳公主给打发去了城郊的别庄之后。 徐含烟是长阳公主的右膀右臂,更是长阳侯的庶妹,这五年里,徐含烟给长阳公主做的事,可是比他多了去。即便是这样,只要做错了事,就会被长阳公主打发走,在他眼里,长阳公主到底是薄情了些。 当然,对于徐含烟被打发到别庄这事,有几个说法。 一说是徐含烟身子不好,京城里又闷气,不利于养病,所以才送去更凉爽的别庄。 二说是徐含烟抗旨,惹恼了皇帝和太皇太后,所以才被长阳公主打发出去的。 当然,这种说法是从宫里传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知道的人很少,都只是传说。 三说是徐含烟不想嫁人,这才惹怒了长阳公主。 到底哪一种是真实的,张晋也不确定。可能三种都有,毕竟前些日子,长阳侯府连着几天都叫了太医上门,而徐铮天天活蹦乱跳的,肯定不是徐铮病了。 那就只能是徐含烟。 不过,张晋还有一个担心,是不是跟那个叫叶九的人有关系。 这件事,是他和徐含烟的秘密,当时徐含烟说了,若是出了事,她自己担着。 所以,他今日去长阳公主府,一方面是想给自己讨差事,另一方面也是试探看看,长阳公主知不知道那件事。 但是,长阳公主只字未提,应该就跟那件事无关。 他也放了心。 徐铮黄昏之时,亲自去廷尉府把平都王给提出来的,然后让人押回了绣衣使那边。 他一天的事也多,虽是得了皇上的旨意,但人提回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去审平都王。 “侯爷,平都王要见你。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在吵吵,还说,你有本事就弄死他。” 小伍进来时,徐铮正在写奏章。 他停下笔来,抬起头,“看来,他比我急。” 他低头把奏章的最后几个字写完,这才放下笔来,又吹了吹未干的墨,这才起身,“走吧,去看看我这位老朋友。” 徐铮如今穿的不是长阳侯品阶的官袍,而是穿的绣衣直使的官袍,这身官袍特别扎眼,锦缎绣花,精美异常。 就算是一般的绣衣使的衣袍也很亮眼,他这个绣衣直使的官袍更是非同一般。 这是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是恩宠。 平都王未上刑具,未受刑,因为皇上没有削其爵,他仍旧还是平都王,身上穿的,用的,哪怕是在廷尉府,都按藩王的待遇。 所以,眼前的平都王并不落魄。 只是一个牢内,一个牢外,虽然都身穿锦衣,但到底是位置不一样。 “绣衣直使徐铮,见过王爷!” 徐铮朝他一拱手。 平都王轻哼道:“绣衣直使,好大的官啊。我哪里受得起徐大人这一拜。” 徐铮道:“王爷言严了。你是王爷,下官不过一个五品而已,就算是论爵位,我一个小小的世袭侯爷,也没有见了王爷不行礼的规矩。” “徐铮,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虚伪。” 平都王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徐铮示意看守的人都下去,上前了一步,离着那牢门一尺远,“听说王爷要见我,不知道王爷何事?” 平都王大概是听不得他这伪君子说话的模样,转过身来,指着徐铮鼻子道:“徐铮,你把老子抓过来,你问我什么事?我倒想问问,说我谋反,证据呢? 陆策污蔑我,也就罢了。谁让我跟他争天下呢,但你徐铮,咱们几岁就在一起玩耍,我万万想不到,害我的人居然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