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又去了武威侯府。 不少人看着呢。 只不过,这一回不有穿官袍。 有人觉得,他是上回挨了打,这回要去打回来。 当然,大家都想错了,他是去道歉的。 程不言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垂眼看他。 “徐大人,这是不服气,要打回来?” 徐铮这才缓缓起身,双手一拱,把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给弯了下来,“徐铮多有得罪,还请舅爷莫要怪罪。” “哟,徐大人来赔礼道歉的呀,那可真是稀罕。” 程不言还得再挖苦他两句。 徐铮也不回嘴,就那样弯着腰,也不起,程不言只好放下茶盏,上前抓住了徐铮的手,“行啦,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那丫头是拿刀逼着你来的呀?” “没有。我只是不想她半夜来翻你家的墙。” 程不言笑了。 拍了拍他的肩,他的手重,也不像是拍,更像是打人一样。 “行啦,行啦,这事过去了。” “你当然过去了,丢脸挨打的都是我。”徐铮小声嘀咕了一句。 “哟,这还委屈上了。我让你打回来,你敢吗?” 徐铮无语。 “那不就得了。让你打,你也不敢,把你那张臭脸收起来。你让我揍一顿不吃亏,至少满朝文武你还没有得罪完。” 朝中这些事啊,程不言是不想参和的,哪里都是坑,谁都不是傻白甜,但凡沾上了,也就没什么好事。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徐铮刚坐下,就道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说吧!” 程不言喝了口茶,徐铮则四下打量了一番,程不言见他这般小心,便道:“我这府里都是自己人,而且没有我的命令,也不敢有人靠近。想说什么就说吧。” “舅爷,我想说的是梁王。” 程不言手里的茶盏还未放下,听到‘梁王’二字,下意识地抬了眼,“梁王是我亲手杀的,怎么,徐大人这是要抓我去审问?” “舅爷,我敢抓你吗?梁王谋反,是死罪。但舅爷,梁王真的死了吗?我问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舅爷敢把人留下来,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先帝的意思。” 程不言看着徐铮,这小子跟狗一样吗,怎么什么味他都能闻出来。 “徐大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程不言自然不能认。 “舅爷,你懂我的意思。我想,你手里应该有两道遗诏。” 陆策会不会想留下梁王的命,徐铮不敢随意猜测。但先帝有可能会。 如果当初先帝想要梁王的命,不会让他去密查这件事,而是直接去抓人。 “你想做什么?” 程不言知道,徐铮都把话挑到这个话份上了,多少是知道些事了。 “不想做什么,只是确认一样。如果舅爷手里真有两份密诏,以后若是有关梁王的任何事,我也好知道怎么处理。但如果舅爷没有,那就是另外的事。” 程不言下意识地捏着茶盏,徐铮现在能不能信,他不确定。但是,徐含烟是信这小子的。 他信徐含烟。 片刻之后,程不言起了身,“你跟我来吧。” 于是,徐铮跟着程不言到了书房,然后程不言从书房的一个地下暗格里拿出了两份密诏。 一份是空白的,另一份则是关于梁王。 按先帝密诏所写,如果不幸有那一天,程不言得保下梁王陆弦的命。 徐铮是看过先帝亲笔的,一眼就认出,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先帝手书,并不是让其他人代笔。 看完之后,徐铮双手捧上,还给了程不言。 “舅爷好生收好。若是将来有一天......希望没有那一天。” 徐铮说了半截,觉得那话不好。 “我是搞不懂先帝想的是什么,但虎毒不食子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如今大南的局面,恐怕也不是先帝想要的。” 程不言说着,把那密诏再放回暗格里。 徐铮冷不丁问了一句,“舅爷,就这么信我?” “信我?”程不言冷哼了一声,“我不信你,我不过是信那丫头。但你若是害她看走了眼,她狠起来的时候,你还真不一定受得了。徐铮。” 徐铮突然觉得,程不言与徐含烟之间,有些他不知道的秘密的。 但是,他若问,程不言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此行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徐铮自然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 临走时,程不言送他出来,说了一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关于平都王?” 徐铮应了一声,“快了!” 快了是什么? 是快定罪了,还是快放了。 程不言没再追问,目送着徐铮离府。 徐含烟回了京城之后,非必要就没有出门。 烟雨楼恢复营业之后,就开始讲《长生殿》。 这种禁忌又刺激的故事,还是皇帝抢自己的儿媳妇,还别说,真的非常多人听,倒是比之前讲那些三国呀,八王呀,听的人更多。 有人说,这个唐明皇老不正经,一把年纪了,还惦记年轻貌美的儿媳妇。 也有人说,这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没有勾引老公公,哪里能生出这些是非来。 讲故事的人只负责讲故事,而听故事的人,却听出了自己想听的那点意思。 一时间,太安城里都在谈论唐明皇与杨贵妃。 这日,徐含烟又被长阳公主给叫了过去。 徐含烟很是恭顺地站在一旁,半垂着头,就像府里的丫头一般。 “听说,你的烟雨楼又开始说新故事了。” 长阳公主低头轻抚着花盆里的花,这花叫什么,徐含烟也不知道,从前也没见过,大概是下面的人进供的。 但花很香,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盆,但满屋子都是花香。 “是。”徐含烟答道。 “这个唐明皇,跟那个武则天什么关系?” “回公主,唐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