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深夜被陌生男子掳走,看上去丝毫不慌张不说,这会儿还有胆子同他打起赌了? “哦?说与本王听听。” 梁司年也少见了对谁起了兴致,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欢快。 “我赌三日之后,酉时不过一刻,暴雨降世,且是近十年间,最大的雨,王爷猜猜,那暴雨降落至何处?” 梁司年想着方才沈问悠那句询问边关战事的话,将信将疑道:“五羊关?” 五羊关,便是如今两国交战之处。 因地形复杂,多为沟壑,其中一条线路,路长五里,道路两旁,皆是陡壁,远远望去,就像是羊角矗立两侧,因此得名,五羊关。 大梁军在关内,明国军在关外,战事焦灼,互相都是虎视眈眈。 “正是。” 黑鹰听沈问悠这话一出,忍不住讥笑起来,五羊关地处大梁与明国交界之处,但是地处西南,连年干旱,是个人烟罕至的地界,两军交战在此,最苦的,便是吃食问题。 牺牲的将士们,除了是战死沙场的,渴死在五羊关的,也不在少数。 根绝记载,五羊关上一次降雨,已经是三十二年前,如今沈问悠说将有十年难见的大雨落在五羊关? 实在是无稽之谈! “沈姑娘怕不是在说笑?那五羊关乃荒漠之地,姑娘还是稍微了解一下,免得闹出笑话!” 黑鹰从前最不喜那沈问悠,山里来的神棍,在京都皇宫内横行霸道就算了,多少次踩在梁司年头上了,主子都是好脾气的不追究,任由着她胡作非为,将这大梁搅得天翻地覆,就连储君之位,都被搅和没了。 主子从十二岁时,便能通过军法典故,替皇上排忧解难,心思沉稳,足智多谋,少年天才,偏偏又不骄不躁。 只是,每次有沈问悠在,主子就好像是乱了心智一般。 前些年南方涝灾,梁司年第一时间带着军队人马便去灾区,谁料沈问悠早就带着梁风然和几名侍卫等候在此,仗着自己有几分先知能力,硬生生将功劳让梁风然揽了去,明明救助百姓的是梁司年带来的士兵,治疗涝灾过后瘟疫的也是随军而来的军医。 这样的事,自从沈问悠来到京都之后,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若不是她是非不分,储君之位何时能轮到梁风然去坐? 好不容易,有人替天行道,将那沈问悠杀死,如今却又蹦出来个同名同姓的,虽然黑鹰知道她们并不是同一人,可是那说话的语气,好像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从前无法无天的沈问悠。 沈问悠见黑鹰质疑,也不恼,眼睛却飘向梁司年。 “明国士兵常年在荒漠一带,身手矫捷,骁勇善战,虽然人数上远不及大梁军队,但因着边关的气候与地势,在两军交战之时,时常处于上风,王爷您说,若是这大雨下了下来,该是如何一幅情景?” 该是如何一幅情景,梁司年脑海中瞬间就有了具象的画面。 一旦暴雨落下,五羊关地势,就不再是明国的主场。 那便是大梁军战捷的景象。 梁司年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女,明明就是稚嫩的样子,怎么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禁咂舌,老道毒辣。 他的心里,还是难忍一动。 “本王眼拙,还没能看出沈姑娘还有观天象的本事?” “小女刚才所言想入观星殿,并不是虚话。” “你可知女子为官,终身不可嫁人?” 沈问悠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如此,梁司年也不再深究这个话题:“本王与姑娘也算是有眼缘,便答应和姑娘打这个赌,若是三日之后,大雨如至,本王会亲自,举荐姑娘进入观星殿。可能姑娘有所不知,观星殿除了需要举荐信物,若是最终在举试中胜出,举荐人是得亲自到场的,姑娘只有一个印章,远远不够。” 这确实,是沈问悠不知道的,但是沈问悠此刻想要的,并不止于此。 “除此之外,民女斗胆,再向王爷求一物。” 黑鹰出言制止道:“不要得寸进尺了沈姑娘。” “无妨,”梁司年示意沈问悠继续说下去,“何物?” “寻常男子会送给心爱女子的物件,到时还请王爷亲自从大门,送到我手上,旁人若是问,也不要多言。” “放肆!”黑鹰再次怒不可遏,这小民女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些,什么想做女官终身不嫁,这会儿又向王爷讨要什么男子会送给心爱女子的物件? 不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女,跑来扰乱王爷心智了。 梁司年倒也无妨,瞧沈问悠压根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稚嫩,听她说出来什么话,都已经是不足为怪了。 “那若是姑娘赌输了呢?” “小女,不可能输。” 梁司年显然一怔,心中也升起几分兴趣来。 “既然如此,稍后我让人送你回府,”顿了顿,“我们三日之后见。” 临走之前,沈问悠又留下一句话:“我所知道的,远不及于此,不管三日之后,雨下不下,我们都会再见面。” 说罢,沈问悠就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 待她走后,又吩咐黑鹰:“挑一个身手好点的暗卫,跟在她周围,别让人发现。” “王爷就不觉得这女子古怪得很?卑职觉得,宁可错杀,也不可留。如今大梁危机四起,外忧内患,王爷切莫被她骗了去。” 黑鹰斗胆进言,待话音落下,他也隐约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犯上。 “姑母在景明寺里就遇到过这小姑娘,那时她说,半月之内,酉时之后不要出门,姑母不过提早了一日夜出,就因马突然受惊,连着马车翻到了山沟里,所幸人无大碍,本王想,她应该是有些神通的。”梁司年若有所思着什么,“算算日子,姑母原定后日回京都,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