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殿门,是躺在地上的追云,方才那声巨响,便是他倒下时,推倒了一旁的香几,青瓷花瓶落在地上碎开。 沈问悠赶紧上前查看,虽然女儿无事,但如果追云因此出事,被反噬,她也追悔莫及。 “追云先生?可有大碍?”沈问悠在一旁唤道,身后的公公走上前来将追云扶起。 所幸并没有晕厥。 “这下咒之人,功力与我不相上下,屏障已经做完,我体内五行之气运行不顺,方才两眼一昏,差点晕了过去。”追云的声音有些虚弱。 一旁的小少琳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响而被吓得号哭,只是那哭声比白日里,嘹亮了几分。 看来确实是稳住了命盘。 “先扶您去休息吧。” 追云在两名公公的搀扶下,离开了。 少琳的哭声也在宫女的安抚下停歇。 沈问悠似乎感觉是心中有根弦,在心中紧绷了一天,此刻稍微缓了下来。 她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道梁司年:“既然无事,王爷不妨对我讲讲太子妃?” 梁司年慢慢点点头,只是每次想到那位沈问悠,他就感觉心痛,她死的实在是惨,鲜血浸满床榻,双眼都未闭上,那双眼睛看着可怖,似乎是充满仇恨。 这会儿他也有些疲累,坐到一旁的圆凳上,示意沈问悠也坐下来。 “你们两个出去吧。”梁司年支走了那两名宫女,此刻屋内就只有他与沈问悠,还有进入梦乡的小少琳,只听他声音闷闷地沉声说道:“太子妃死得很蹊跷,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烦请王爷具体展开讲讲。”沈问悠闻言,脑海里不断猜测,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心急了,梁风然究竟将她的死伪装成了何种景象? “太子妃死的那天,太子去了城外祈福,我收到消息太子府后院进了歹人,等到本王赶过去,已经是为时已晚,只留下一个尚且还有一丝意识的产婆,说是一群黑衣人将太子妃杀害,说完就断了气,线索就此中断,但是奇怪的是,少琳无事,那婆子说,她们拼命护住了小郡主。” 那产婆有古怪,那日是梁风然带着他手下的暗卫将她杀害,哪里来的黑衣人? “确实古怪,既然是灭门为何要留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童?不可能是良心发现吧?”沈问悠声音清冷,乍一听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再仔细一听,似乎带着一丝讥讽,“那产婆姓什么?” 那日产婆是第一个死的,怎么又成了最后留下一个尚且还有意识的产婆? 梁风然啊梁风然,还真是小瞧了你。 “姓刘。” 那就没错了,沈问悠生产时的产婆,姓王,是她亲自挑选的,看过八字,那位刘姓产婆,不用想也是梁风然安排过来混淆视听的,丈夫在妻子生产当日杀妻,鲜少听闻这样荒唐事。 若是被人知道,是要戳破脊梁骨的,大梁百姓也断断不希望自己的君王是这种蛇蝎心肠之人。 所以他安排了那名产婆,将过错推到不存在的黑衣人身上,难怪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梁风然身上。 “王爷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查太子妃遇害一事?”只是沈问悠想不通梁司年怎么如此执着这件事,难道他也觉得梁风然有古怪,想查清此事拉他下马?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只是如今,距离她被害,已经过去了四月,看梁司年话语之间的意思,查得应该是毫无进展。 虽然不知道梁风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 梁司年点点头,声音闷闷:“是,也不全是,在你向本王告发沈天明之前,本王也觉得有古怪,便一直也在暗中调查。” “王爷有想过去将那储君之位夺过来吗?问悠觉得,王爷更像是明君呢。”沈问悠歪着头,嘴角带着笑意,要是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大概只觉得这是一个年少天真的恬静少女。 梁司年将食指立在嘴唇,做噤声状,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小丫头,你知道这句话能让你掉脑袋吗?” 瞧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说出口的话怎么如此大逆不道? 其实梁司年并没有什么野心,从小便是被捧着长大,当做储君培养,最终结果不尽人意,失落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失落的。 想夺回储君之位吗?想的。 这个皇位日后谁坐都可以,只要是明君,只要能守护大梁百姓,保卫大梁河山。 但是梁风然不行,他配不上那个位置。 沈问悠耸耸肩,眼神满是慈爱地飘向了还在熟睡之中的少琳,婴孩的脸总是这样软糯粉嫩,就算是因为符咒折磨的气色不好,也还是想让人亲上一口,她望得出神,殊不知梁司年此刻也在同样看着她。 “总觉得你不像十五岁。” 少女应声回头,她总是毫不吝啬自己的笑,欢声问道:“那依王爷所见,我应该是几岁?” “说不上来,”梁司年摇摇头,“与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王爷之前听说过我?”沈问悠托着腮,少女的明媚俏丽展现得毫无保留。 自然是打听过的,但是梁司年没接话,沈问悠便继续问道:“传闻中的我,是怎么样的?” 是不堪的?大概就是不堪的。 “传闻你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小美人。”梁司年笑笑,言语之间,并没有半点轻浮,看得出来十分认真的在回答。 “那王爷的意思,是我不够好看吗?” 梁司年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咬文嚼字。” “怎么不见王爷的那个黑衣侍卫?” 沈问悠自然说的是黑鹰,那侍卫向来是与梁司年形影不离的,前世沈问悠每次见到梁司年,那侍卫都常伴左右。 “被本王派去彻查水路了,这件事得秘密进行,自然得找本王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