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从小就伺候梁司年的锦云,都没见过梁司年什么时候这样生气过。 府上的丫头本来站在一旁想看热闹,此刻也是被这幅情景,惊掉了下巴。 梁司年掐住沈天明的手上,青筋暴起。 “王爷饶命!” 沈家一行人纷纷下跪磕头求饶,沈老夫人更是急得连拐杖都扔在了地上。 沈天明的脸由涨红,变得发紫,已经剩了最后一口气。 梁司年看着有几分文人气质,没看出来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沈天明无论怎么挣扎,梁司年擒住他脖子的胳膊都丝毫未动。 沈天明的嘴里吱哇乱叫,眼神里满是恐慌。 就在沈天明吊着一口气快被憋死的时候,梁司年终于松开了手。 只见梁司年掏出帕子,将方才掐住沈天明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面上,满是嫌弃。 沈天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沈问悠哪有功夫管他死活,方才给自己的那巴掌,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脸就肿了起来。 瞧见梁司年并不是想取沈天明性命,沈家一行人也就松了口气。 只剩下沈意一人,愁容莫展。 “兰儿,悠悠说的,是真的吗?” 沈意冰冷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响起。 沈娇兰沉默不语,但是躲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沈意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放声怒吼道。 “是真的不是真的又能怎么样,问悠妹妹如今不也安然无恙!” 沈娇兰想到自己这位哥哥从小到达对沈问悠的偏爱,此刻也是委屈上了心头,真真切切地放声哭了出来。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她不过是个歌女生的孩子,生来就是下贱的!你那么维护她做什么!” 这话听得实在刺耳,梁司年不禁眉头紧皱。 旁边几个丫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锦云姑娘,这位沈二小姐还真是可怜,连自己的家人,都这样看不起她。” 听着是同情的话,但是却满是嘲讽。 锦云只听,并不回应,只是她眼底厌恶的神情,满到快要溢了出来。 还没轮到梁司年为沈问悠出气,沈意的巴掌已经落到了沈娇兰的脸上。 “悠悠从小就是单纯善良,倒是你,怎么如此歹毒不堪!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沈老夫人向来偏袒沈娇兰,如今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为了沈问悠去打沈娇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动手打你的妹妹?” 沈问悠听见沈老夫人这话,也顾不上脸上的痛了,自嘲般地笑出声来。 “方才说来带我回家,这会儿又是胳膊肘往外拐,拿我当外人,祖母,您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有拿我当您的孙女看待过吗?” 沈老夫人嗤之以鼻,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哪里能比得上兰儿?我今日给你脸,亲自来接你,你要是识相,就抓紧跟我回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你就是哭着求着想回我们沈府,我都不会愿意。” 沈问悠放声大笑起来,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笑过之后,迅速冷下脸来。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哭着求着想回沈府?你若是识相,就赶紧让你儿子把合离书交出来,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 沈老夫人被沈问悠几句话堵住心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天明此刻也是回过了神,他的脖子上,已然出现了一大片青紫色。 “让我交出来合离书可以,你跟我回沈府,合离书我稍后就差人送过来,给你娘自由。” 沈天明这话一出,也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们软硬皆施,这么想要沈问悠回府,指定是没有好事。 梁司年也看够了这场戏,此刻也只想清净一些,刚要喊侍卫来将沈府一群人赶走,身后却传来林氏的声音。 “沈天明,你我夫妻十余年,我到如今才将你看透。” 今日天气,艳阳高照,十分暖和,林氏却穿得厚重。 自从那日受伤,她身子就虚弱怕冷,纵使这样暖和的天气,她不穿小袄就觉得冷。 沈天明不是对林氏没有情分在的,可是他觉得,男人不能被这些情爱绊住脚步。 看向林氏的第一眼,沈天明的眼神动容了一刹,随即又是恢复原样。 “你带女儿离家数日,不守妇道,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悠悠跟我回家,合离书给你,咱们二人之间一笔勾销。” 沈天明顿了顿,不顾林氏绝望的眼神,接着说道:“第二条路,我去衙门告发你不守妇道,有家有室,带着女儿外出厮混,按大量律令,你这是要浸猪笼的。你们自己选。” 林氏此刻,心如死灰。 幸亏旁边有念春阿梦搀扶,才得以站稳。 “沈天明,你给我滚,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死在这里,你休想用我来威胁悠悠!” 林氏说话的声音大了些,随即便是不断地咳嗽。 沈问悠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神,连忙也走到林氏身边:“娘,不要胡说!” 自从离开沈府,沈问悠也就没叫过姨娘。 转头对着沈家一行人,冷声警告:“你们再不走,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沈天明哪能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就算是走,也要试图唬住沈问悠。 “给你们三天考虑时间。” 俨然忘了自己方才是怎么被梁司年掐住脖颈的了。 沈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了。 只留下沈意不愿离开。 此刻只觉得愧疚,他没搞清楚状态就来找沈问悠质问。 他无法想象,他离开的日子,沈问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会此刻成长为这番绝情冷血的模样。 沈意慢慢朝着沈问悠走来,眼眶发红。 “是哥哥误会你了,悠悠。” 沈问悠念着原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