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梁司年总觉得与沈问悠似曾相识。 后来无数次回想,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她在某些瞬间的神情,与自己所认识的那位沈问悠,太像了。 虽然梁司年知道,自己心之所念,早已挫骨扬灰了,永生永世都回不来了。 就算人死了之后真的会变成鬼,那个人死了之后,也断不可能来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的回忆,也只有他去凤鸣山治疗之时,相处的那一年。 十二岁的少女倔强活泼,眼前这个丫头,在某些时候,总是有那个人的影子。 梁司年分不清什么是爱,他只知道,要保护沈问悠。 从七岁起,梁司年心中最大的使命,就是保护沈问悠。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叛军进城,祁家军远在边关。 宫门被攻破之际,是沈问悠的母亲——沈扶初,和她的夫君荆和韵,用自己生命,为大梁皇室,建起了一道保护罩。 那日,叛军在宫门之外,沈家夫妻二人,耗尽五行之气,挡住宫门。 祁家军的支援缓缓来到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沈扶初夫妇死在了宫门口。 “替我照顾好娘,照顾好问悠。”这是沈扶初的遗愿。 所以大梁皇室后来那样爱护沈问悠,也正是因为如此。 “司年,问悠比你小几岁,等她长大以后,来了京都,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妹妹。”沈扶初对自己的嘱咐,梁司年如今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那是梁司年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 自那之后,沈扶初的话,就一直挂在梁司年心头。 直到十五岁那年,自己中了蛊毒,无法医治,去到了凤鸣山。 去除蛊毒,是要将虫子放进体内,用虫子噬咬蛊毒。 治疗过程,十分痛苦。 每每治疗,梁司年都会被疼出眼泪。 沈问悠有时会陪着他。 “梁司年,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别忍着。” 沈问悠总是这样说。 那一年的日子过得很快,分别的时候,梁司年答应她,等她及笄之后,会亲自接她来京都。 沈家历代巫女,及笄之后,每年都会来京都住些时候。 可是还没等到及笄,沈问悠的祖母突然暴毙,来投奔大梁的路上,她遇到梁风然。 梁风然与沈问悠第一次一同出现的时候,梁司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保护这个女子了。 但是梁司年心中始终谨记对沈扶初的承诺,也一直记得那一年在凤鸣山相处的点点滴滴。 所以,无论沈问悠想要什么,梁司年都会让。 她想让自己心仪男子坐上储君之位,他头脑发热。也让了。 可是,梁司年不懂的是,沈问悠为什么会爱上梁风然呢? 明明是他们先遇见的。 一阵冷风袭来,梁司年才察觉自己回忆得入神,眼角甚至有泪滴了下来。 那滴泪,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沈问悠脸上。 她都昏昏欲睡了,又被这滴泪砸醒了。 梁司年见怀中之人睁开了眼,轻哼一声,语气柔柔自言自语道:“是啊,她明明先遇见的人是我。” “谁啊!”沈问悠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一个再也不可能出现的人。”梁司年叹了声气。 沈问悠嘿嘿一笑:“死了吗?死了也能复活的。” 梁司年皱皱眉,无奈地笑了笑,笑自己跟一个醉鬼聊什么天? 沈问悠的手,又朝着自己的脸过来了。 他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沈问悠的指腹温热,轻轻替他拭去眼泪。 然后自己又垂下头,嘟嘟囔囔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吧,不丢人。” “你说什么?” 梁司年方才还觉得沈问悠是醉酒胡言乱语。 她真的被鬼上身了? 尽管这会儿沈问悠还昏昏欲睡地垂着脑袋,却仍然被人一下子放在了地上。 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立,只好整个人靠在梁司年的身上。 “你是不是沈问悠?” 梁司年板着沈问悠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让她清醒。 沈问悠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果然清醒了几分。 “我怎么在这儿?” 沈问悠这是醒了几分酒,但是在梁司年的眼里,他确信,沈问悠方才就是被鬼上身了,这会儿被他成功摇醒了。 上次沈问悠半夜被附身的那次,那只鬼,也是她吗? 令梁司年懊恼的是,他赶走的那只鬼,就是沈问悠。 是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结果梁司年还来不及说话,那边沈问悠又开始迷瞪了,酒的后劲儿又上来了。 “困。” 说着,一双手,攀上了自己的腰肢。 少女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 梁司年的周身,一瞬间的酥麻闪过。 “沈姑娘,你醒醒。”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喑哑。 沈问悠抱着自己腰身的双手,闻声反而收紧了。 可梁司年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抱着自己,万一一会来人,让人看见就完了。 他用力将沈问悠抱着自己的手拿下来,弯腰将沈问悠横抱在怀里,突然失重的沈问悠,只好像刚才一样,攀住他的脖子,来保持平衡。 梁司年抱着她,快步走进了屋里。 将沈问悠放在床上,刚要起身,结果没想到沈问悠攀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竟然抱的这样紧,他一个失重,整个人摔在了沈问悠的身上。 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 嘴唇正好扣在什么柔软香甜的地方,反应过来才看清,那个柔软香甜的地方,正是沈问悠的小嘴。 沈问悠哼唧一声,显然梁司年砸在她身上,令她有些痛了。 好在沈问悠还没醒酒。 梁司年一边庆幸,一边想赶紧从沈问悠身上离开,结果才刚起身,沈问悠环住他脖颈的双手又收紧了。 刚刚分离的双唇,再次亲密贴合在一起。 这一次,似乎不再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