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年也没想到,沈问悠在他离开之后,竟然去了兰亭书馆。 彼时秦萧逸正百无聊赖的逗鸟,沈问悠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小面首?” 沈问悠慢步走来。 “帮我找个人。” 大晚上的,沈问悠突然到访,秦萧逸自然是纳闷极了。 “找什么人?” “追云先生。” 本来沈问悠也没打算让秦萧逸来找,只是她下午吩咐念春去找追云,这丫头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追云先生。 倒也不怪念春,追云本就行踪不定。 思来想去,让兰亭书馆帮忙找人,才是最快速的。 沈问悠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秦萧逸笑嘻嘻地收下,随即唤来人,沈问悠将追云先生的样貌描述清楚,那两人就出门寻人去了。 “那追云先生不是江湖术士?你神通那么大,还需要亲自找江湖术士?” 沈问悠干笑一声,道:“算命者,往往算不清自己的前程。” 秦萧逸点点头,明白了沈问悠的意思。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问悠想了想,说道:“秦掌柜,你知道王爷的那个心上人吗?” 闻言,秦萧逸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原来是为情所困? “知道,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应该不认识,毕竟梁司年身边这么多年,并未见过有什么女子。” 秦萧逸没有隐瞒,他知道的确实不是太多。 沈问悠闻言没有接着表态,思索了片刻后,问道:“我对大梁律法也不是太熟悉,所以想问问秦掌柜,除了嫁给王爷这一条路,我还有其他路能走吗?我不想死。” 沈问悠语气诚恳。 诚恳到,她压根不管这兰亭书馆内,宾客满座。 秦萧逸无奈扶额,道:“随我去后院,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进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后院,小厮也紧跟着端上一壶热茶。 “没有第二条路,而且这一条路,也不一定行得通。” 秦萧逸,顿了顿,接着又把心中一直所困惑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某一直好奇,沈问悠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把沈天明,呃,你父亲的事禀告给王爷?其实若非你指路,这件事,很难查清楚。” 沈问悠的处境,秦萧逸多少也听说过,但是在秦萧逸看来,总比株连九族被斩首的下场好过。 沈问悠也算是有胆有识,大梁之内,还鲜少有女子像沈问悠这般,敢于抵抗。 沈家待她不好,她就带着母亲与父亲合离,出来自立门户。 沈问悠倒也不避讳,这件事她也同梁司年说过。 “因为我与王爷有共同的敌人。” “可是你今年也不过十五岁,你与梁风然能有什么恩怨?” “恩怨?” 沈问悠喃喃自语道。 那恩怨,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不过沈问悠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因为我的神通是上天恩赐,我要担得起这神通,他不适合做储君,也不适合做大梁的皇帝,我是替天行道。” “你这丫头,说的一套是一套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你。” 大梁上下,无论是对鬼,还是对神,都是相当敬畏的。 沈问悠说的这番家国大义,秦萧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听王爷说,你昨夜被人抓进了天牢?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问悠闻言忍不住白了秦萧逸一眼。 “这么快?你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秦萧逸嘿嘿一笑:“这不是夸张一下,王爷只是匆匆说了一句你被抓了,她们给你安的什么罪?” “说我杀害静妃娘娘。” “静妃娘娘?”秦萧逸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看似一本正经道:“我听人提起过,说娘娘死得极其凄惨,竟是你杀的?” “秦萧逸!”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沈问悠端起茶盏还没送到嘴边,就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满眼怒气看着秦萧逸。 秦萧逸这不分场合就开玩笑的毛病,有时候是挺招人烦的。 见沈问悠气成这样,秦萧逸赶紧赔笑。 “别生气别生气,喝茶喝茶,你继续说。” 秦萧逸将沈问悠那杯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你接着说。” “不知王爷有没有告诉过你,小郡主被下诫命咒一事,静妃娘娘就是无辜被牵连在里边,总之,人不是我害的,但是这因果里,确实有我参与其中。” 沈问悠说着,神情有些忧伤,静妃的死,是她心里过不去的结。 虽然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这世间因果皆有定数。 静妃的债,她迟早要还。 “我都知道,我只是一时口快,说了些你不爱听的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萧逸难得这么正经,沈问悠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暂且不说这个了,王爷说明日带我进宫,要去求旨赐婚,我与王爷非亲非故,他这样帮我,我内心也有压力。” 沈问悠顿了顿,又说道:“我这种人,不值得王爷这样做,若是阻碍了王爷的正缘,我内心会更加愧疚。” 秦萧逸还不能沈问悠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道:“如果你就是他的正缘呢?什么正缘不正缘,你们这些有神通的,就爱说这种话,那平常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得,不看正缘,不也活得好好的?” 秦萧逸的话,倒是沈问悠从来没有想过的。 其实她今日想找追云先生来。 一是沈问悠最近总觉得不安,但是她给自己算卦。 算了几卦,每一卦都有偏差。 于是她便想求追云先生为她看一看。 二是她与梁司年的事。 人的命格,不是一成不变的。 梁司年的命运,本该是坦顺的帝王命。 前世沈问悠的阻拦,却让他失去了储君之位。 今生重来一次,她担心自己会让梁司年的命运,再次发生不好的变化。 尽管她算过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