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斐声是之后才知道那天在书房外面,钟勤山和向聿柏聊的,是向聿柏的感情问题。
向聿柏安慰他的那些钟勤山很开明的话,也是钟勤山对向聿柏说的。他才知道对他很好的家教老师,原来喜欢向聿柏。
幸好向聿柏这些天和他的家教老师连面都没见过。
向聿柏每天都有工作,只会在下午送他过来,和晚上带他回家的时候,才会来老宅。每次都不会停留多久,也不会和他的家教见面。
他是在老宅上课,老爷子和管家几乎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就算有什么学习上的事,需要和家长沟通,家教老师也是直接去找老爷子的。老爷子没空,就会让家教去找管家。
总之家教不会绕过两位老人,去找在公司工作的向聿柏。家教好像连向聿柏的电话都没有。
想到这些,钟斐声才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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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聿柏下班后开车到了老宅。钟斐声还没下课,他被钟勤山叫到了书房。
和钟勤山聊了聊公司最近的状况,坐在他对面的钟勤山突然换了话题。
“今天声声主动问了康业,他家教老师的情况。”
向聿柏神色自若:“嗯?”
钟勤山叹了口气,看起来有点伤心,好似被孙子嫌弃了的老人:“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没来问我。”
“有什么不一样,业叔不还是告诉你了。”
向聿柏像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也没对他说钟斐声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离开书房,向聿柏在门前恰好碰见钟斐声的家教。
虞景宜停下脚步,看向就站在几步外的男人。他是来找钟老爷子的,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向聿柏,这还是他在这里当了家教以后,第一次碰见向聿柏。
“向总,”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语气温和轻柔,“我是来找钟老聊一下声声的学习情况,您是声声的监护人,要来一起听听吗?”
向聿柏对待家里人和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外人面前,他向来冷漠,只保有最基本的礼貌,也仅仅是因为家教良好。
他嗓音低冷,拒绝:“不了,你有什么事和老爷子聊就好,不用告诉我。”
虞景宜笑容收敛,有些无措。但知道面前的男人向来如此,矜贵又高不可攀,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应当不是在针对他。
他重新弯起唇角,正要说什么。却看到自己的学生突然跑过来,挡在了他们中间。
他咽下没说出口的话,有点疑惑。因为一直和他相处愉快,关系不错的学生,现在明显对他抱有敌意。
他冲钟斐声笑了笑,态度温柔。他了解过这个小少爷的情况,对钟斐声是抱有同情和怜惜的。钟斐声又很乖很懂事,加上喜欢向聿柏,爱屋及乌,他是很喜欢这个少年的。
“声声,怎么了?”
钟斐声抿紧了唇,第一次没有理会这个对他抱有善意的家教。
他伸手拽住向聿柏的袖子,一言不发地想要把向聿柏拽走。
他的力气自然拽不动一个常年锻炼,身材优越的成年男性。但向聿柏从来纵容他,就算没有理由,向聿柏也会顺着他。
钟斐声轻而易举把向聿柏拽走了。
虞景宜转身去看他们,看到向聿柏就像一座融化的冰川,对钟斐声纵容溺爱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个很爱自家孩子,对自家的孩子没有一点办法只会惯着宠着的家长。
他忽然明白了钟斐声对他的敌意是为什么,有这样好的家长,如果是他的话,也不会想让家长的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不想家长被别人抢走。
自然会生出敌意,会吃醋。
很正常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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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斐声却没有这么想。就像做贼心虚一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喜欢向聿柏。
明明就算钟斐声霸占着向聿柏,表现得不想让别人抢走向聿柏,也不会有人因此多想。
他们是家长和孩子的关系。他们的亲近理所应当。
向聿柏被他一直拽到一楼客厅,在钟斐声停住脚步时才出声询问:“这样的距离就够了吗?不再远一点了?”
他话里带了笑意和揶揄,是开玩笑,钟斐声却没听明白,但他听出了向聿柏并没有生气。
大概也没有怀疑。钟斐声悄悄放下提起来的心。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他的举动很奇怪。
他只是难以忍受看到喜欢向聿柏的人,和向聿柏站在一起。
他的家教老师其实人很好,喜欢向聿柏也没有错。向聿柏那么好,会有人喜欢向聿柏是很正常的事。
他明明都知道,但看到虞景宜靠近向聿柏,发现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他还是会生气,会嫉妒。
可他甚至找不出虞景宜的缺点,能让他理直气壮地告诉向聿柏,要离虞景宜这种坏人远一点。
向聿柏注意到他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副气愤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他抬手摸了摸钟斐声的头,习惯性地去哄他的小朋友。
“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钟斐声抿紧了唇,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
向聿柏在心里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