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翔宇以为说服老爸同意自己出去创业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大困难,但现在,他好像真的有麻烦了。
首尔时间,下午三点整。
明洞步行街一处炒年糕铺周围已经等满了人。
据金翔宇观察,随着时间推迟,往这个方向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多是年轻人,穿着时新,各自低头摆弄着手机,时不时抬起头来放松脖颈。
炒年糕的阿姨已经见怪不怪。
她随口问着客人需要什么,态度不太热络。
四点,周边中学放学的时间。
陆续有学生钻进这条巷子,穿着显眼的制服。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极限压缩成了一条线,只需要小小的动静,就会被割断。
金翔宇左顾右盼地望着巷子口,心也如铁板上的油花,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
“偶妈,我回来了”
几十上百个人同时抬起头,这场面其实有点搞笑,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金翔宇的视线混在其中,不那么突出。
中学,正是爱美的年纪。学校统一的制服虽然合身,但是不够特别。
裙子要短一点,衣服要紧一点才好。
作为正派的大人,金翔宇不鼓励这样的行为。他一向觉得,学生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外表如何倒是其次。
但现在,心里却涌出些许虚伪的可惜。
刚放学回来的女孩,脸颊还染着粉意。
并没有追求时新的款式,而是规矩地将制服扣子扣到最后一颗,裙边端庄地靠在大腿边。
直勾勾地看,会让人觉得冒犯。
所以他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偷偷描摹女孩黑云似的,绒绒的鬓边。
偶尔幸运,得到那双浅棕瞳的青睐,恍若置身绵密潮湿的山林,云雾重重间,有仙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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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很煎熬。
眼睁睁看着绝好的机会溜走更会让人痛苦。
那天之后。
来年糕店的星探增加了一倍不止。
小巷堵车严重。
为了不妨碍周围人家的生活,年糕阿姨答应与他们谈谈。
尽管有娱乐立国的戏称,母亲却十分尊重孩子的意愿,只让来的公司代表将各自的名片留下来,别的她不能给什么承诺。
金翔宇是其中资历最浅薄的。
他开不出更好的条件,只有一颗诚心。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接到电话的那天,很长时间内被金翔宇视作他的幸运日。
电话那头,就是命运女神的垂青。
“你好,我是崔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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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翔宇开始了风风火火的烧钱行动。
租场地,招策划运营,找练习生…规模倒是越来越大。
作为“投资人”,金父中途来看过一次。
当时练习生们正在进行第一次考核,时青作为概念核心站在中央。
“怎么样”,金翔宇用胳膊捣了捣父亲,神色兴奋。
金父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用奇异的眼神看了眼儿子,“不会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孩子吧?”
“阿尼,靠的是我的真诚啊真诚”。
金父没话反驳,只是默默追加了投入。
2013年,是韩国偶像团体蓬勃发展的一年。
追星族过足眼瘾,而作为娱乐公司,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层出不穷的竞争手段。
各大娱乐公司跑马圈地,势要决出胜负。
财团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头顶,小公司就如同鸡蛋壳一般,不堪一击。
金翔宇心有嘘嘘,于是起了拜山头的心思。
“我带孩子们去拜会李社长,应该会收敛一点”。
“带其他人说不准,时青的话…”,室长嘟囔着,似随口一说。
“这个就不用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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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自己从他们手里抢到时青太惹眼了?
还是公司有人走漏了风声?
没多久,金翔宇就接到了李社长秘书的电话。
指名要时青去。
“听说贵公司有个很不错的孩子啊,一定要带来给我们看看才行”。
金翔宇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公司的暗流涌动以张室长主动辞职为结果。
高薪被挖,他反手给金翔宇埋了一个大坑。
让金翔宇拒绝不了,只能将手里最大的牌乖乖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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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LUB,江南区最有名的高级会所,以超高的隐私性受到大人物们的青睐。
晚上七点,首尔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金翔宇带着几个组合成员来到会所楼下。
他还想再次确定时青的意愿,但组合里最小的孩子正缠着跟她说话。
叽叽喳喳个不停。
“不去的话社长会被针对吧?那去看看好了”。
没有惊讶,只是残忍的平静。
彼时,时青刚结束了一天的练习,空气中燥热的活跃氛围没有影响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