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从小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听话懂事的孩子,小时候的调皮,青春期的叛逆,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成长的必修课里跳级飞跃。但又似乎每一次的蜕变,都会在大蓉不经意的时候就悄悄完成。
大蓉在家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如意也学会了如何照顾和分担大蓉的辛苦,母女俩的感情也越来越变得亲密了起来。
只是工伤和休息,也并没能让大蓉逃过下岗的宿命。
“蓉子啊,按理说你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该跟你谈这个,但是厂子现在的情况确实也是得谈了,你这俩月没去,不知道听说了没有,咱们厂已经全面停工了。”
上次来看望大蓉的副厂长,今天又带着简单的礼品来了家里,大蓉知道这次自己是躲不过了。
“我也听说了一些同事的下岗安置条件,但是我现在毕竟一条腿还是瘸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啊。”大蓉坐在床上无奈的看了一眼立在床边的拐杖。
大蓉的腿确实伤的厉害,两个多月过去了,走路仍旧是不敢太用力。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厂子里也商量好了,按照工伤补偿的标准给你申请多补助3个月的工资,这样你也能安心的在家里再休息几个月。”
副厂长今天能来,那肯定是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政策。
“蓉子,现在咱们厂已经就停产了,早点谈好签字的话,也能早点领到补贴,你说是吧。”
大蓉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虽然早就做好了下岗的准备,但是真的谈到个人利益的时候,谁都希望能够多得到一些补偿更好。
副厂长又对大蓉做了一会思想工作后,放下几张单子就离开了大蓉家里。
大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下岗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只是以后的路又该怎么去走呢?
“厂子里来人了?”晚上钟运兴回来的时候,看到橱柜上放着的几张单子问道。
“嗯,副厂长来了,谈下岗的事。你明天还出工吗?”大蓉无精打采的给钟运兴端着晚饭。
“明天歇一天,联系的拖车后天才能过去,这点活都完事了。”
天气已经转凉,钟运兴工地上的工程也开始陆续停工了,今天收了尾就早早的回来了。
“如意还没回来?”
“没呢,估计也快了,她们老师每天晚上给免费补1个小时的课,特别负责任。”
“那就等孩子回来一块吃吧,我也不饿呢。”
钟运兴说着就拿起了橱柜上的单子,坐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啊?”钟运兴抽出底下的一张单子递给大蓉看了看。
副厂长走后,大蓉并没有心思去看那些单子,只是以为就是些补偿条款的说明了,钟运兴这么一问,她才接过了单子,认真看了看。
原来压在一摞单子下面的,是一份伤残认定申请。
大蓉和钟运兴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伤残认定,家里人也并没有人懂得,副厂长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直接去提醒大蓉,但是却悄悄遗漏了这份认定申请书。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身边的温暖从来不以华丽的方式出现,却总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悄悄为你点亮一盏小小的孤灯。
大蓉第二天就去相关部门交了申请,因为大蓉的脚踝骨稍稍有些错位,所以两腿到足跟的确存在了微差,她也按照相关规定成功申请下了伤残认证。
因为这一纸伤残认证,大蓉也顺利领取了单位发放的伤残补助津贴。
大蓉领到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还清了从大蓉妈那里借的钱,这些年来,这是大蓉最轻松的一次回娘家了。
“家里倒是不缺钱,你这下岗了,以后干点什么想好了吗?别今儿个还了明天又得过来借,我是存是不存去啊。”
大蓉妈看着大蓉还回来的两万块钱,心里对这个大闺女的心疼其实一点也不少,只是她的表达方式从来就没有办法给大蓉温暖。
“我还有点,买断工龄和伤残补助一共给补了4万多了。”大蓉虽然不爱听,但是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大蓉妈的这种表达方式。
“那行啊,晚上在这吃吧,昨天华子拿了两个肘子过来,如意就爱吃肉。”
听到大蓉说自己还有钱,大蓉妈这才多少放心了她的处境,把2万块钱收起来以后,就去厨房里收拾肘子了。
等大蓉妈去了厨房以后,大蓉又在自己的小包里,拿了钱偷偷还给了大蓉爸。
“爸爸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大蓉爸这些年一直都没要大蓉还给自己的钱,他总觉得这个大闺女从小受累最多,如今日子也过的艰难,从借给她钱的那一天开始,也从来没打算让她还过。
“爸,我知道您疼我,但是我白拿您的钱,弟弟妹妹们万一知道了心里不平衡,占着您的钱这么多年,不给利息我就已经占便宜了不是。”
大蓉妈透过窗户,看着正屋里不停撕吧的父女两个,轻笑了一下转身背对着窗口继续收拾着手里的肘子。
大蓉给钟运兴打了电话,让他晚上去校门口等着如意,跟她一起来大蓉妈家里吃晚饭。
钟运兴因为掌握不好如意放学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