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看到一双女人的脚,穿了一双破洞的鞋子,脚拇指从鞋子里伸出来,他被吓了一跳。
“哎哟!”
“我是老虎吗?”
一听声音,便是自己家那只母老虎,老头呼出一口气,心又提起来。
“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吗?你一个人在这衙门门房吃了煮煮了吃,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打算,可逍遥?”
老妪言语带刺,字字阴阳怪气,听得老头心里一堵。
“县老爷发的薪水我都攒着,等回家的日子再上交给你,但是这门房的工作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能休息的,不是我故意躲着你不回家,当初这活计也是你撺掇了,非逼着我来的。”
老头耐心解释,但老妪看着他,眼里全是不信。
老妪的样子,老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她生性多疑,无论他说什么,她全都不信,或者处处唱反调,以最坏的心思揆度他。
老头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苦,所配非良人,一日三餐,一年到头,没一丁点温暖与温柔可言,但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在老头看来,老妪一辈子虽然硬性刻薄,脾气不好,极为抠门,但也从无私心,一心只想着为两个儿子积攒家业,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苛待别人同时也苛待自己,倒也不好说她什么。
甚至开始怜悯她,她那么节俭,舍不得舍不得穿,心里全无自己,只有儿孙……
老妪是无私的。
老头一想到这个,就尽量说服自己原谅老妪,一边委屈,一边原谅老妪。
“从今往后,你别干了。”老妪说着来夺他的扫把。
老头还以为老妪在使性子,诚惶诚恐地问:“你又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在这里安心得很,没有偷懒,也没有不想干,我已经听你的话,好好来干着这份活计,你还想怎么样啊?你别闹,行吗?”
“我没闹,家里有更重要的活等着你,你现在就去和县太爷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