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红意遍起。
长安大街铺满了红布,就连满城的树上也挂满的长长的红绸,两旁皆是护卫守着。
不久,侯府外锣鼓喧天,正门大开,大红灯笼开路,长长的迎亲队伍从门前排到了街尾。
队伍前的汗血宝马上,裴赫川一袭大红婚服,头束金冠,俊朗不凡。就连往日威严沉肃的面孔今日也多了一分柔情,唇角的笑意更是掩饰不住,显然今儿极喜。
他高高端坐在马上,手握着缰绳,一步一步驭着马朝着宅院而去。
而此时的院内,众人皆怔怔的望着妆奁前的女子,一头青丝尽数挽起,头戴金丝流苏凤冠,微微摇晃间,隐隐绰绰可见那云髻花颜,倾城绝艳。
“走吧,去拔步床”
海棠眉眼温柔的扶起美人,她指尖轻点,染色豆蔻的纤纤玉手便覆在了女子手背。
虞娇转身的那一刻,身上流光溢彩的大红婚服随之而动,一时不知迷了谁的眼。
披上盖头,手握红果,她静静的等着。
无喜也无伤,似乎今日成婚的并不是她。
锣鼓声越来越近,守在院前的小竹见那大红身影迅速向回跑,边跑还边笑喊着,“侯爷来接亲了,来接亲啦…”
清脆带着泼天喜意的娇俏声一路从外院传到内院。
海棠偏头,便见握着红果的纤纤玉手僵了瞬,她心中微拧,终是心疼。
她轻轻覆上她的手,安慰着她。
嫁给不爱甚至恨的人,她很清楚是什么滋味。
这一日,上京的百姓们见识了什么叫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在新嫁娘被牵着坐上大红花轿后,迎亲队伍返程,旋即那高坐在马后的护卫们抽下腰间银袋,尽数挥洒了出去。
霎时,数以万计的铜板声同时响起,百姓们人潮涌动,夹道欢呼,一声接着一声的赞意不断响起。
沿路的孩童们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银钱与绯红花瓣,不断追逐嬉笑着。
这一日恍若普天同庆,上京的众多百姓即使在多年以后,垂垂老矣,也没有忘记这一日的盛况。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
“请侯爷三射箭。”
喜婆的略尖又喜的嗓音响彻侯府外。
“一射天,天长地久。”
裴赫川勒马而下,接过护卫手中的箭矢,拉过弓弦,朝天而上,“铮”
娇娘,本侯一定与你天长地久。
“二射地,地久天长。”
“铮”箭矢直直的射入轿前一寸青石路面,箭尾直颤,可见其射有多深,多在意那句“地久天长”。
众人惊了瞬,而喜婆还在继续,
“三射轿门,鸾凤和鸣。”
“铮”,这一箭更是深入了檐骨,彻底看呆了众人。
这一次他们都清楚意识到,上阳侯究竟有多期盼与花轿内的女子琴瑟和鸣,天长地久。
三箭而射,他一步一步朝花轿走来,挑起帘幔,眉眼极柔看着内间的女子。
“娇娘”
他不用红绸,直接牵起她的手,盖头下的女子怔了一瞬,却也并没有拒绝。
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长长的裙摆尽数铺在身后,每动一步,便越发摇曳身姿,美艳动人。
而她身旁的男子目光时时刻刻都在她身上,眸色温柔至极,叫众人看来可真是爱极了这位夫人。
可忽然他们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只见檐下正倚着一位身着红袍,郎艳独绝的少年郎,若忽略他有些苍白面色的话,看起来似乎跟今日这位侯夫人更加相配。
这侯府世子怎么看起来像抢亲的?
陆陆续续跟进来的上京官员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裴君屹眉眼肆意,毫不在意的笑着,他只要一想到父亲刚才看见他一身红袍的黑沉神色,唇角的笑容便越发戏谑冷漠。
跟在身后的海棠不由看了他一眼,又敛下了眸。
也许,世子才是娇娘的良缘。
可惜,
他来的太晚了。
…………
日光流动,上阳侯府内喧闹异常,带着冲天的喜意,官员们看着眉眼带笑的侯爷都忍不住上前谄媚两句。
毕竟这种时候不上前,那等什么时候上前?
想着,官员们都端着酒盏一个接着一个上前说着道喜话。
“卑职祝侯爷与夫人永结同心”
“那卑职就祝侯爷与夫人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
一个又一个的官员蜂拥而上,堂内霎时一片的喜话,站在隐蔽角落的裴君屹眸色晦暗,他捏着酒樽,一口抿下杯中的烈酒。
倏然,他掷下,转身离开。
喜烛摇曳的正屋内,绣着并蒂莲花的大红锦衾下是满满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红桌上还摆着果酒,那是裴赫川特意为她准备的合卺酒。
屋外传来的恭敬安福声,虞娇放下挑起的盖头。
“吱呀”
屋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盖头下,一双黑色锦纹长靴。
“哗”
眼前骤然一亮,她不适的眨了眨眼,眼中氤氲,透过薄薄的水雾,她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