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筝起初认为暗中害自己的人是谢流惠姐妹,但是小四的死让她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谢流惠姐妹来到府中不过月余,手里除了谢香玉赏的一些首饰衣料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真的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买到府中之人?
但如果不是谢流惠姐妹,又会是谁这样恨她?
谢流筝一时想不到答案,只能吩咐秋月等人提高警惕,暗中让方成继续追查。
因上次冯老夫人慷慨赠药之事,谢流筝登门致谢,顺便送上几匹新出的料子。“原是师傅们琢磨出的新花样,看着倒还大方素净,老夫人不嫌弃,留下赏人吧。”
冯老夫人抚了抚谢流筝送来的料子,轻声叹了口气,“谢小姐有心了。你是个聪明人,老婆子也不妨和你说句实话。”
“因为家里出了一位贵妃娘娘,老婆子时时如履薄冰,生怕被人抓到把柄连累贵妃。”
“老婆子所求只是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的,并不想牵扯到别的事情中去。”
“这些料子都是极好的,便是与贵妃往年赏下来的料子比起来也不差什么,老婆子很喜欢,却不能接受,个中原因想必以谢小姐的聪慧定然猜得到,谢小姐还是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吧,以后也不必送来了。”
谢流筝起身朝冯老夫人深施一礼,“老夫人,流筝其实并不是来送东西的,只是借着送东西来见您一面。”
“流筝从小便极少有亲长陪伴教导,见到老夫人便感觉十分亲近。时时盼着能见老夫人一面,哪怕只是被您训几句,流筝心里也是高兴的。”
“说句不知高低的话,流筝心里不知有多羡慕府上的小姐们,并非羡慕小姐们的身份,更是羡慕她们有您这样一位祖母,能时时听到您的教导。”
“老夫人担心流筝想通过您抬高谢家的地位,其实是误会流筝了。不过老夫人所虑极是,是流筝自私了。以后流筝再不敢轻易搅扰老夫人,请老夫人多保重。”
冯老夫人没想到谢流筝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反倒不知如何应对了。
沉默片刻让她起来,“老婆子也不是不让你来,只是每次都送东送西的,老婆子又没有能回礼的东西,岂不是让你笑话了。”
不再一口一个“谢小姐”的叫,语气中也多了些随意。
谢流筝低头抹了抹眼泪,切切说道:“流筝是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将老夫人当成最亲近尊敬的长辈,得了好东西便想着送给您一份,讨您的喜欢。”
“以后流筝不再任性妄为了,老夫人不怪流筝。”
冯老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嫁进冯家没两年公婆便相继离世了,老太爷又是个立不起来的,借着祖上的一点余恩随了个官儿,一家子老小的嘴都填不饱。
全靠她经管着两间嫁妆铺子才勉强没让冯家在人前丢人。
过了十来年老太爷也没了,她一个人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儿女,日子过的别提有多艰难了。
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说句话都会脸红的深闺女子,变成了强势冷厉的老夫人。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得晚辈喜欢,几个孙子孙女见了她都像避猫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只是强势了一辈子,她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谢流筝还是头一个愿意亲近她的人,别管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都让冯老夫人感慨不已。
半真半假的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嘴甜会哄人,哪里肯亲近我们这些老人家,心里怕是烦都烦不过来。”
谢流筝察其言观其色,确定冯老夫人面冷心热,胆子也更大了些,凑到她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语气软糯的撒娇,“老夫人冤枉流筝,流筝哭给您看。”
从没有小辈敢这般与冯老夫人说话,冯老夫人表情都僵硬了,骂也不是,怒也不是,沉默好一会儿,轻轻拍了拍谢流筝的小手,“你这孩子,可真是……”
谢流筝陪冯老夫人说了半天话,到底哄着她同意接受送来的衣料,看看天色不早了,才告辞而去。
却没发现冯玉书在后窗下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冯玉书自小谨守礼仪,自然不会做趴墙角偷听这种事。原是想着冯老夫人素来喜欢梅花,打算移植几株到她后院,方便她冬天时观赏,没想到却无意中听到谢流筝的声音。
谢流筝说羡慕冯府小姐,想做老夫人的孙女的话,一字不落被冯玉书听个清清楚楚,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谢流筝成为冯家人,自然可以经常亲近老夫人,老夫人身边也多个喜爱的小辈。
冯玉书越想心里越热切,匆匆去见冯二夫人,想让她作主为自己向谢家提亲,丫环却将他拦在门外,说是有媒人上门替他说亲,对方是关县令的独生女,才貎双全,夫人十分心动。
丫环笑着向冯玉书道喜讨赏,冯玉书心乱如麻,勉强应付身句,失魂落魄离开正院,一时茫然不知该去哪里,信步走到花园里,坐在一埠大青石上长吁短叹。
山路上偶遇谢流筝,未看清她容貌,便被她的勇气和善良震惊,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得知她是谢家小姐,登门道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