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玉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决定的事便不再瞻前顾后。边说着,边快步走到提前在外围搭好的,安置孩子的幔帐中。
谢流筝愣了个神,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坐在妆台前,自己拆着满头钗环。
为了表示对此次比拼大会的重视,谢香玉特意盛妆化服,一时拆不下来,招手叫谢流筝帮她。
“快来,时间不多了。帮我把头发重新梳一梳,挽着圆髻。”
继续争论显然没有时间了,谢流筝无奈上前,帮谢香玉重新梳好头发,再将自己身上的浅紫色披帛换下她原本披的织金的。
谢香玉对着铜镜照看,满意的点点头。“对嘛,这样就像一个母亲的样子了。”
谢流筝闻言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不曾留意过的一些记忆碎片。
每次谢香玉从外面回来,她去迎接,谢香玉都会制止她靠的太近。每次都会脱下手上的首饰才会抱她。每次……
原来母爱就藏在这样无数次的细节里,她之前却不懂,反而以为谢香玉担心她弄坏了首饰,或者不原她接近,而难过了很久,渐渐不敢再接近谢香玉。
此时却突然懂了,谢香玉不让她靠近,是担心从外面回来身上沾有灰尘或异味,取下首饰是担心伤到她……
谢流筝双眼泛红,靠在谢香玉身边,“娘,您最疼女儿了。”
谢香玉转头握了握她的手,“傻孩子,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
比拼大会开始后,谢家的位置上只坐着谢流筝,其他商户不禁互相打听,猜测谢香玉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虽然谢家一直没有参与高端织物的市场,却没有任何一家会小看了谢家。原因很简单,谢家有钱,至少在江南一带无人能敌。
有钱能拿鬼推磨,何况只是拢络几个顶尖师傅这种小事。
谢香玉放出话来,谢家会参与此次比拼大会,所有商户都提着半颗心。不想输又觉得胜过谢家的希望渺茫。
大会开始好一会儿,眼看轮到谢家上场展示作品了,还不见谢香玉现身。从商户窍喜不以。
“谢家银子再多,短时间内想胜过我们这些老牌丝绸厂也非易事。”
“老夫早就说过,女人终究不如男子,小打小闹还行,精益求精方面还要看男人。”
“谢掌柜不来也是好事,不会输的太难看。”
众商户正低声议论,不知是哪个突然低呼一声。“谢香玉!”
其他人不约而同愣了愣,又有点怪那人大惊小怪。谢香玉是谢家家主,亲自到场不是很正常,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谢香玉,真的是谢香玉。”
“快看,她在展示台上。”
“谢香玉也太拼了吧,为了胜出连脸面都不顾了?”
“竟然与伎者同台比拼,简单是丢我们商户的脸。”
“将谢家赶出扬州!”
谢流筝对这些议论和指责听而不闻,双眼紧盯展台之上,掌心握出两把汗。
只见谢香玉一袭浅蓝对襟琵琶袄,白月马面裙,腰间紧紧束着双金闪绿如意绦,披着淡紫色软烟罗披帛,乌云般的长发在脑后挽成圆髻,插着六支羊脂白玉长簪,鬓边簪着一串浅紫色丁香花。
一手轻提裙摆,一手拉着一个小童,含笑缓步走过九曲浮桥,身前身后各有一个未总角的孩子嬉笑着与谢香玉说笑。
三个孩子都穿着绯色短袄长裤,袖口裤脚加有三色绣缠枝花纹的褴边。衣摆上绣着彩蝶,行动间蝶翼上光华流动,竟如活了一般。
一大三小四人如同母子游湖一般闲适自然,将众人都看呆了,连方才的议论声也哑然无声。
成了!
谢流筝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眼眶因激动微微泛红。
秋月和春怜也是激动不已,互相拉着手,低声欢呼,“夫人好美,好温柔。”
“那几个孩子本就生的好,穿上这身衣服更像画里一样可爱。”
谢家的作品最终没有比得过另外两家老字号,拿到个第三名。
回去的路上,谢香玉担心谢流筝失望,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比拼前夕我们的织品被毁,要不是你想出这样的好办法,我早就退出比拼了。”
“能拿到第三名我已经很满意了。也怪我们经验不足,被人钻了空了,明年我们准备的更充分一些,还怕拿不到头名?”
谢流筝含笑依偎在谢香玉身边,轻声道,“娘说的是,第一次参加比拼就能拿到第三名,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又不像别家指望在比拼大会上出名才有生意做,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
母女两个说笑着回到家中,让厨房备了一桌好菜庆祝。
有人却在为她们参加比拼大会,并且得到名次而大发雷霆。
“你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我担心,这就是你安排的结果?”
秦广进面对秦绶的质问,面露尴尬极力解释,“陈管事分明告诉我,他已经将谢家准备参加比拼的织品破坏个彻底,完全无法修补,谁成想……”
“谁成想谁成想,你什么都想不到,脑子是长着好看的吗?”
秦绶满脸不耐烦的打断秦广进的话,“真不知道我认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