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进风光不过月余,亏进去数十万两银子。
亏银子事小,那位万一认为他无能,或者觉得他没有尽力,后果更加可怕!
秦广进想到这个后果便全身发麻,硬着头皮回家找秦绶商量。
‘儿啊,你能不能和那位说说好话,再弄些银子来周转,只要熬过这段子,我一定能把亏掉的银子都赚回来。“
秦绶吓了一跳,皱眉问他:”你说什么,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你都亏完了?“
秦广进没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小声辩解,”我怎么会想到,谢香玉那个贱人变得这般奸诈,竟然故意给我下套坑我。”
秦绶想杀了秦广进的心都有了,用力握拳压下这种冲动,沉声低吼道:“你不是说谢香玉没脑子,只会直来直去与人正面抗争吗?怎么又中了她的套路?”
说起这个,秦广进就一肚子委屈。
“谁说不是呢,我在谢家二十来年,都没有发现那女人如此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定然是她惯会装模作样,连我都哄骗了去。”
“我看未必。”秦绶心中莫名一劝,眼前浮现出谢流筝的脸。“你好好想想,你被赶出谢家这件事上,谁起到的作用最大。”
谁?
自然是陆明泽!
枉自己将他当兄弟,特意将他从廊州接来一起发财,他却在谢香主面前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我看你才是最没脑子的那个人。”秦绶目光森然盯了秦广进一眼。“陆明泽和你的关系是怎么被发现的?”
“谢香玉将我们带到谢家与你当面对质,是谁引着陆明泽说出你当年和我娘的往事?”
“又是谁在你哄着三叔公替你出头,向谢香玉讨书法时,找来当年的产婆做证?”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令秦广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谢流筝,这些事都是谢流筝做的!
秦广进不愿相信自己实际上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会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无能。
“不会吧,那个死丫头从小就呆头呆脑,哪里有这样的心机。”
秦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广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
“亏你自诩聪明,连一个小丫头的深浅都看不透。”
“再多银子交给你,也是打水漂,绣云坊的生意不要做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
秦绶想说秦广进烂泥扶不上墙,话到嘴边想起,眼前这个男人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忍着没有说出口,眼神里的嫌弃却让秦广进领会到他的未尽之语。
秦广进满心苦涩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不禁想起在谢家的时候。
谢香玉常年在外忙生意,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管着,下人哪个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叫一声“老爷”?
谢流筝也好唬弄得很,对他这个父亲言听计从,没少帮他在谢香玉面前说好话骗银子。
在谢家当老爷,出来到秦婉面前腰杆子也硬气。
秦婉比谢香玉嘴甜,会哄男人。
他是两头都得意,两头都舒坦。
自从被谢香主赶出谢家,他便落魄到只能租住在这处终年不见阳光的破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
秦婉死了,照顾秦绶的责任落在他身上,每天还要被秦绶嫌弃,训斥,到底他是老子,还是秦绶是老子!
好不容易盼来位贵人,想着又可以享福了,贵人却要求他和秦绶继续在这里住着,装作依旧穷困潦倒的模样。
秦广进没忍住推门出来,小声问秦绶,“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京城享福吗,什么时候才能上路?”
秦绶也正在为这件事心烦。
他连那位的面都没见过,只隔着车窗对他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会护着你,在你报仇,但你也要专心致学,不可令我失望。”
说完,马车便扬长而去,将秦绶扔在大雨里。
秦绶心里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她是谁,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却再没机会见到那位。
只是隔几日那位便派人来送些吃的喝的,书籍笔墨等等。
那人每次都是深夜而至,放下东西便离开。
偶尔也会转达一下那位的话,也只是让他安心读书,准备明年大比一举夺魁之类的。
秦绶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但那位派人送来的数十万两银票却做不得假。
只好让自己不要想东想西,只要自己高中,自有京中高官榜下捉婿争相招揽,到时他自也不必怕了那位。
秦广进眼巴巴等了半天,秦绶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这些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说过以后会让你当老太爷,享受荣华富贵,总不会对你食言。”
“你先去睡吧,我想安静读会儿书。”
一句“老太爷”,让秦广进一肚子的委屈都散了,巴巴跑到厨下煮了一碗莲子汤给秦绶送进来。
“我儿读书费脑子,要多吃些好东西补一补。”
秦绶最烦别人在他读书时打扰他,看在秦广进是亲爹的份上,忍着没把碗摔他脸上去。
好不容易忍着听完秦广进说了一堆费话回去自己房间,秦绶长出一口气,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