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一脸吃惊,满眼复杂地看向唐宥,没想到,一向柔弱乖顺的唐宥居然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说这话,可要不小的勇气啊。
“宥妹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想清楚了?”
唐宥一脸坚定地道:“嫂嫂,我想清楚了,我是真心的!”
姜融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宥妹妹,这也不是你想就能达成的,父亲母亲,还有你的生母,无论哪一关,我想都很难过。你可知,小姑姑立誓不嫁,又历经了多少波折才成功的?”
唐宥点点头:“我明白,我选的这条路,是最难走的一条,不过,我想试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走不通呢?”
姜融怜爱地拉起唐宥的手,在她开口前,唐宥又笑着道:“嫂嫂,在你印象里,我是不是那种很软弱很逆来顺受的人?俗话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一朝醒悟,真觉以往是在虚度人生。我想反抗,即便最后撞得头破血流,我也算是为自己活了一场,我不后悔的。”
姜融心下酸楚,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宥妹妹,嫂嫂不是怀疑你的决心,只是心疼你。我也不是觉得女子只有嫁人才能过好后半辈子。我只是担心你,是因为对父母灰了心,所以才自暴自弃,不想把真心交付给旁人。”
唐宥一愣,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姜融竟然能准确地戳到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姜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并非是不想找个良人,只是担心无人真心为她着想,又跳入另一个火坑,便道:“阿宥,你先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这门不合适的亲推了,我们再做打算,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你也不要抗拒,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阴阳调和,天道寻常,缘分自然会来的,就是小姑姑,也未必就不会拥有属于她的那份感情。男子中有很多薄情者和负心汉,但是也有坦荡的君子和体贴的良配,不要一杆子把人打死。
当然,我作为亲人和朋友,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快活,嫁不嫁人都是其次,希望你遵从本心,不要委屈了自己。”
唐宥从来都没有听过有人跟她推心置腹地说这些,感动得眼泪汪汪。
“嫂嫂,你对我真好!”
“你也要对自己好些。”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好,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了,你去做点吃食,明儿我陪你去看看小姑姑,感谢一下她。”
“好!”
晚上,姜融在屋子里的书桌前温习下午唐宜教她的北夷文字,那瓶海棠花印着烛火,在书页上掩映出花瓣的倩影。
姜融心中十分舒畅,看得也津津有味。
唐宜给了她一本《北夷风物志》,里面是关于北夷的一些特产和动植物,用北夷文字标注,还配有插图,就像小孩子开蒙学认字一样。
姜融边看边笑,她可不就是在学认字嘛。
她一边看,一边回忆起唐宜跟她讲的北夷的风土人情,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异域风景,顿时心生向往。
她正看得投入,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小姐,是我。”是金宝。
“进来。”
金宝推门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地走到姜融身边道:“小姐,我和银宝守在外间,开着门的,突然听到隔壁有些嘈杂,门口进出的人也变得多起来了。
我和银宝就出去看了看,就见陆离姐姐几个进进出出的,还端水端药,我就问了下,陆离姐姐说姑爷又犯病了。”
“什么!”姜融腾地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会又犯病了,不是说初一十五才犯病的吗,这才过去几天啊!”
“陆离姐说,是初一十五最严重,不是平时不犯病。”
姜融愣住,然后就提起裙摆,快步往门外走去。
进了唐宜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药味就扑面而来,屋子里果然挺忙乱的,华大夫正坐在床榻边给唐宜施针,木兰和落英正按着唐宜的四肢,而唐宜还要挣扎的样子。陆离则在一边给唐宜擦汗。
姜融看到此情此景,整个人都呆住了,脚步也停住了。
这副样子,怎么看着倒比成亲那日还要严重。
陆离看到姜融,连忙走上前来行礼道:“少夫人,此处忙乱,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华大夫医术高明,每次都能稳定住公子的病情的。”
姜融怎么放心离开,摇头道:“我是他的妻子,没道理离开的,我想帮你们做些什么。”
陆离心中是有些欣喜的,但是她知道,也许公子是不愿意以他现在的面貌见少夫人的。
于是,她便诚恳地道:“少夫人,非是奴婢阻拦,只是公子现在模样狼狈,他最是在意在您心中的形象,我怕他醒来,会觉得难堪。”
姜融瞪大眼睛,实在不敢把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唐宜跟陆离说得这么矜持的人联系在一起。
而且,其他事就算了,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自己的外表,真是心大。
姜融毫不客气地道:“那我要是病得披头散发,脸色憔悴,唐宜莫不是会嫌弃?”
“这怎么会呢,公子绝不会嫌弃的!”
“那不就得了,做人要学会换过来想想嘛。”
姜融拿过陆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