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赶着毛驴车拉上‘娘子军’离开家,王志杰佝偻着身子、捂着肚子、假装很不舒服的样子,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走远,然后挺直腰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回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家里一下子清静下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尽管知道街里肯定很热闹,可他一点不眼馋,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要实施。
他没有什么理想和抱负,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个家里。
土坯房子,黄泥院墙,低矮的牲口棚,菜园子里那些打成小垄的羊粪,还有垛的四四置置的柴禾,以及堆在墙根的那些积雪,都浸透着他的心血和汗水。
为了这个家,干活从不惜力,他要跟父母用心经营,毕竟以后自己跟媳妇会在这里开枝散叶,相守到老。
看看天色尚早,王志杰走进屋里,抬腿爬到炕上,顺手从被垛顶拽了一个枕头下来,仰脸躺在上面,翘起二郎腿,上面的一只脚不停地抖动着,开始谋划自己的行动方案。
他要趁着今晚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下夜偷几只鸡回来,如果家里的饭食断崖式下降,不知情的来弟,以为这个家不欢迎她继续待下去了呢!
所以他要帮母亲把家里的伙食接乎上,他理解母亲的难处,抛开其它的不说,他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孝顺儿子,想母亲之所想,急母亲之所急。
他转动着眼珠,在心里琢磨着:去谁家偷呢?今晚的情况,大部分人家都可以成为目标,到时候还不是跟捉自己家的一样?
有了!就去徐三虎和刘忠学他们那一小撮人家里,就是年三十跟自己对立的那些人。
那天约架,虽说最后的胜利被自己拿到了,但还是深深的感觉到了那些人来自心底的鄙视,自己永远都无法融入到他们当中,所以,打心眼里憎恨他们每一个人。
他要让自家得到甜头的同时,达到报复他们的目的。真是天赐良机!想到今晚就能达成心愿,他不禁得意地笑了。
恍惚中,见来弟穿着大红袄朝他走来,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简直美若天仙,看向他的眼神满满都是爱意。
两个人似是已经完婚,他伸手去拉她,来弟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鸡腿,举到来弟鼻子跟前,来弟贪婪地闻了闻,凑到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之后才接过鸡腿、紧紧贴着他,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看着心爱的人依偎在自己怀里大快朵颐,又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颊,不禁‘嘿嘿嘿’地笑出了声。
随后‘倏’的睁开了眼睛,才察觉自己做了个梦,赶紧‘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我靠,咋还睡过去了呢?”然后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涎液。
毛楞怔咣地走出门外,夜幕早已降临,虽说是正月十五,因为阴着天,月亮被遮的严严实实,四周一片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并不像月黑头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村子安静的连狗的叫声都没有,想是没人走动的缘故吧!
王志杰立马开始行动,他到仓房找了一条破麻袋,夹在胳肢窝里走出了家门,穿行在村子里,显得从容淡定,就像要去自家地里掰苞米一样。
最先走到不远处的海棠家,窗子里一丝灯光都没有,肯定是全家出动了。
他站在大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不行,她家离着太近,再说海棠有三个哥哥,体格都够膀的,不能轻易招惹,以后经常要碰对峙面,被他们看上两眼都会心虚。
接着路过了刘忠学家,想都甭想,他家养的狗已经几个月大了,有点管事了,进到院子里肯定会嚎叫。
他爹本身又是村长,无形中有一股子威慑力,压根就不能打他家的主意。
而且刘忠学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就算没抓到自己,单单被他怀疑就够受的,不定咋整治自己呢!
他不服气的朝大门口‘呸’的吐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暗骂道:哼!老子要是也有个当村长的爹,比你还屌性。
最后到了离他家比较远的那条胡同,三虎家住在最西面坡上,还有娟子和秋丫家住在坡下。
三虎家亮着灯,想是家里有人,起码他娘‘徐疯子’肯定在家,所以最好不要去。
疯子行为古怪,不定猫在哪个墙旮旯,被她看到,像幽灵似的出现在身后,再冷不丁喊一嗓子,还不得吓个半死。
三虎比刘忠学还恶道,看谁不顺眼都敢上去踢两脚。被刘忠学欺负急眼了,可以找他爹青富村长告状,刘忠学就是害怕这点,才有所收敛。
可三虎他爹才不管那些,三虎跟别人打架,他甚至会站在旁边看热闹,只要他儿子不吃亏就行,何况他家有没有鸡还两说着。
往下走一段路就到了娟子家,紧挨着就是秋丫家,看来两家人走的一干二净,而且这两家没什么忌惮的。
娟子家因为没有大牲畜,她家的破大门就那么随意用个麻绳头子拴着,跟进自己家一样,很轻松地走到鸡窝旁,没怎么费劲就把她家的四只小鸡一窝端了。
随后赶紧到隔壁秋丫家,见大门上着锁,在外面转悠了两圈,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院墙,有些犹豫。
突然,他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