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上任后为了尽快提升企业效益、带领职工走出连年亏损的困境,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改变厂里多年以来形成的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状况,坚决贯彻落实厂长负责制,这样在决策上就提高了效率,
同时大胆启用新人,准确市场定位,实现产品多元化,打破原有品类单一、花色老旧的传统风格。
增加销售人员,改变等客上门的营销模式,主动出击。除推销上新的产品外,还处理积压库存。
有能力和途径的职工都可以报名,考核录用后,可以出差去外地跑业务,并按销售业绩给予奖励。
各项改革措施极大的调动了职工的积极性。从原来的‘要我干’变成了‘我要干’。
秋丫娘依旧在质检部门,但很快升为班组长,虽说不是长贵直接提拔,肯定也是他授意的。
不然仅凭秋丫娘的资历和一贯低调的行事作风,是万万轮不到她头上的,也正像同班工友们猜测的那样,她早晚会借到厂长的光。
长贵这么做,并不全是私心。秋丫娘做事认真,业务熟练,人品也让人放心。
秋丫娘也打算放下包袱,好好工作,为地毯厂起死回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两个人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准备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干出一番成绩。
……
长贵到地毯厂挂职的事,秋丫娘一直不好开口跟秋丫爹讲,为什么不讲,她心里好像明白,可又说不清楚。
这几天她总是在下决心,因为感觉再不说就晚了,如果这件事秋丫爹从别人那儿听到,自己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同时也后悔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因为心里一直有顾虑,所以一拖再拖。
吃过早饭,秋丫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对秋丫爹说道:“长贵调我们厂当一把手了。”
“什么?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长贵?”正坐在炕沿低头卷烟的秋丫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立马绷直了身子。
“对,是长贵,去了我们厂。”秋丫娘不得不重复一遍。
同时秋丫爹也注意到了她那不自然的表情,追问道:“啥时候的事?怎么你才跟我说?”
说完,觉得自己问的不够准确,又改口道:“哪怕是昨天才调去,那么昨晚下班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才对。我这么说,好像有问题对吧?”
想想还是没说明白,随即补充道:“我又不是你们厂的职工,凭啥需要跟我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秋丫爹这话说的没毛病,两口子每天分享喜怒哀乐才是常态。
如果秋丫娘单位换了新领导、秋丫爹不认识也就罢了。
可是一个村住着,又天天从自家大门口路过,即使之前不知情,长贵去报到的那天,秋丫娘回家也应该当作稀奇事,迫不及待的告诉秋丫爹,这才合乎情理。
没等秋丫娘找出合适的说辞,秋丫爹又开口了:“听你的语气,长贵肯定已经去了好多天,没错吧?”
“是,确实。”秋丫娘弱声回了一句,她不想过多解释,更不敢把自己升职的事说出来了。
因为秋丫爹的语气和表情分明已经有了怒意。
秋丫爹满脸不屑的质问道:“他去你们厂能干啥?那不等于太监逛窑子,他有那份能耐吗?”
秋丫娘选择沉默,秋丫爹正在挑理,一个字说的不当,就会戳到他的爆发点上。
赶紧收拾着出门上班,之所以选择早晨说这事,知道说出来后,夫妻之间的气氛肯定不对劲,所以趁上班之机,给秋丫爹慢慢消化的时间,不然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本来这件事秋丫娘就做得欠妥,秋丫爹生气也无可厚非,可如果说不依不饶又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不处在当事人的位置,永远无法感受那种复杂的心情。
等再次听村里人说起长贵去了地毯厂,秋丫爹表现的波澜不惊,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可当知道秋丫娘升职加薪后,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没想到自己媳妇的事,他压根就不清楚,竟然从小道听来的,这哪像一铺炕睡觉、一口锅吃饭的两口子?
最让人恼恨的,是说这些话的人分明有些阴阳怪气,目中似有嘲讽之意。
士可忍孰不可忍,秋生是长富的种,虽然没百分百确定,但大差不差,这件事已经让他忍耐到了极限,没想到温良贤淑的秋丫娘能干出这般老六的事。
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管她当时在什么情况下怀上秋生的,后来并没发现她跟大姐夫长富有什么不当的言行。
既然想保住这个家,他也就咽下了这口气,不打算再追究。如果闹起来,就等于把事情跟所有人交代了,不但自己会成为一个笑话,又该怎样面对那种局面?最后的结果如何?一家人何去何从?想想头都大了。
本来就怀疑秋丫娘跟长贵的关系不清不白,这下可好,两个人竟然又成了上下级,高度绑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