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母与小儿子呆立在樊楼前。
“这位大娘,你挡着路了。”
身后传来声音,文母局促地转身,嘴里念叨着:“贵人莫怪,莫怪。”一边还不停的作揖。
那人也不是个爱找事的,一把扶住文母的手臂:“大娘这是做什么,不是多大事,也当不得您口中的贵人。”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也没引起周围人注意。
其实文母要是机敏些就会发现,樊楼门口那么大,她只是站在边上,怎么会有挡路这么一说呢,不过是有人故意的罢了。
“哎,这位大娘好生眼熟啊,不知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见过。”文母看这人言之凿凿的样子,又狐疑道:“难道是我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文兄的宅子前见过您的。”
“文兄?你见过我儿?”
“不但见过,还一起进过学呢。”
听了这话,文母才放松了下来。
那人看文母站在樊楼前不进去,乖觉道:“伯母第一次来汴京还没看看咱们的樊楼吧,今天我请客,您赏脸咱们进去看看?”
文母当然推辞,最后抵不过那人的热情,拉着小儿子一同进去了。
“伯母坐,这樊楼排了一出新戏,咱们边吃边看。”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珍馐,文母瞪大眼,极力忍着即将脱口的惊呼:“这一桌要花不少吧?”
“不多,百两银子而已。”
“百两?!”文母彻底不淡定了,这相当于一户人家全家十几年的收入了。”
看到文母惊讶,那人也没瞧不起,只是不好意思道:“百两而已,不值得伯母惊讶,钱财不过是人赚来的,将来文兄能挣得肯定不止这点。”
直面这泼天的富贵,文母一时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我儿文炎敬?”
这时那人也显现出一抹疑虑:“伯母不知道?”
“知道什么?”
“文兄学识渊博,才华洋溢,连有些朝中的大臣都觉得文兄必定高中。”
说到这,文母不期然地便想到了盛家借住的那处宅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人看她点头,便接着道:“有这么多人赏识,文兄以后自会平步青云,即使宰辅相公也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听了这话,文母觉得自己这心啊,轻飘飘的。
那人还没说完,接着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让文兄替您请封诰命,还请文老夫人念在咱们这一面之缘多多替我美言几句。”
此话一出,文母彻底飘了:“好说好说!”举止行为间都变得不拘束起来。
那人见此,眼神一闪:成了,他该闭嘴了。
恰逢此时,那戏台上开演了。
要说这戏也凑巧,讲得正是这穷举子和宰辅闺女的故事,郎才女貌,一段风流佳话。
文母看的沉醉,看到最后这穷举子借着岳家的势封侯拜相时瞪大了双眼:原来可以这样。
曲终人散,那人抬手跟文母告别,文母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却也没太在意,以后巴结她的人多了。
回到家,文母坐在大宅子里:这处宅子...莫不是因为这主家也有那戏文里的意思?想嫁闺女?那不行,他儿子以后还要娶宰相闺女呢!
文母看着回来的文炎敬,难得缓和了表情:“这是去哪了?”
“母亲安。”文炎敬行礼后才道,“去了盛大人处,有处地方不明白,去问问。”
“问问好,问问好...”
看着文炎敬离去的背影,文母才发觉:不行,还用得上盛府,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但等儿子高中后,再说清楚是不是就迟了,那戏文里说的都是榜下捉婿,当天便成亲了,可不能让这盛家坏了事。
文母此时按下决心。
另一头的林噙霜看着雪娘:“怎样?”
“刘江说办妥了,不出两日文家那边便会有行动。”
“小娘,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能做什么?如果是你,一着得势,眼看前途似锦,但偏偏前面有块石头挡住去路,你该怎么办?”
“当然是踢开它!”
“但是你穿着金丝缎面做的鞋,鞋面上还坠着大颗的宝石珍珠,此时还踢不踢了?”
“啊?当然不能踢了。”
“所以啊,这文老太现在想的肯定是让咱们自己滚开。”
墨兰不可置信:“咱们自己滚?”
“他家文炎敬以后可是宰相家的乘龙快婿,名声自然是不能受一点损的。所以啊,墨儿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比你还怕,怕和咱们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墨兰知道文炎敬这事确实是成不了了,但怎么听着小娘的话就是那么让人高兴不起来呢?让人嫌弃成这样.....
第二日,盛纮沐休,文炎敬照例拿着书去找他问题,路过花园时,正听到一墙之隔的后面传来说话声音。
“四姐姐,还以为你又窝在林小娘那里不出来了。”
“六妹妹做了炙羊肉,我岂能便宜了你。”
“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哈哈,妹妹别....”
声音渐行渐远,文炎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