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冲喜,谢知禅跟裴翊的婚期就定在圣旨送达的三天后,几乎来不及准备什么,谢母还是拉着谢知禅让她自己绣个盖头。
不过女红这事实在超过了谢知禅的能力范畴,她便把此事交给了擅女红的麦穗,自己则等着收线的时候添上两针,意思一下便可。
麦穗在一边绣鸳鸯交颈盖头,小柳儿在一旁背人体器官图,谢知禅则斜靠在贵妃榻上看一本话本子。
这话本子里的女主角还是她自己——正是京都名曲《锦绣车缘》改编而来,她正看到第三幕上,男主与女主心意互通,相约着驾马春游,赏花赏月赏风景。
不得不说,这古人的文笔是又含蓄又奔放,什么都用词隐晦又什么都说了,看得谢知禅都不禁将自己代入文中的女主,去体验一下那种极致的浪漫情感。
忽然门房的婆子来报,说嘉义伯爵府的陆公子等在后门处要见她。
谢知禅便对小柳儿招招手,叫她过来,教了她几句话,让她出去将人打发了。
小柳儿到了门口,果然看见陆修竹在后门处,神色萧索,见了她来,伸长了脖子看她身后没人,眼神里便很是落寞。
陆修竹问小柳儿道:“你家姑娘不愿见我?”
小柳儿便将谢知禅交代她的话说了:“姑娘说了,知道陆公子来是为何事。这婚事乃是圣上赐婚,姑娘不敢违背,也不敢再生流言,让卫国公府蒙羞。陆公子这时候来,若是让长公主府知道了,便是在害姑娘,还是回去好生准备婚事吧。”
小柳儿说完便进门去了。
陆修竹在墙根底下站了一会儿,他知道他想娶的姑娘就在墙里面,但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到他了。
他望着墙里伸出的一片新绿的枝丫出神,一阵强烈的空虚感袭击了他,他明明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刻,可是他只觉自己的人生从此就有了缺陷。
而这一切,是因为长公主府!
他在门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垂头丧气地回了陆府。
小柳儿回房后,对谢知禅说道:“姑娘,我看陆公子也挺可怜,为了陆家,不得不娶个刁蛮郡主回去,也害得姑娘不得不嫁给裴世子。”
谢知禅道:“不管怎么样,与我退婚,与安乐郡主定亲,都少不了他自己的选择,人既然做了选择,就该能承受结果,由不得别人来可怜。既做了妥协,又怨天尤人,这才是最大的无能。人若特别喜欢钻牛角尖,就容易走到绝路上去。”
小柳儿想了想说道:“难怪呢,我看姑娘对圣上赐婚这么淡定,还是姑娘想得通,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麦穗在旁静静绣着鸳鸯戏莲,听了谢知禅的话,也若有所思起来。
——
很快便到了婚礼这天。
因是圣上赐婚,卫国公府也做足了脸面,将京中来往的官员亲眷都请来喝喜酒,前院里坐满了人,满汉全席摆了四十多桌。
谢母将自己的嫁妆大部分都给了谢知禅,只留下一些养老的体己,谢知禅本不想收,可看谢母那担心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若是不收,谢母恐怕就要失眠了。
她只得先收了,当是替谢母暂时保管在燕王府,等日后有了机缘再还回去。
燕王府那边,因裴翊还昏迷着——至少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能亲自来迎亲,只好让追云戴了红绸大花,代替主人去迎亲。
因为丹枫的提醒,林氏也不敢在聘礼上动手脚,按照王府规制,准备了六十四抬聘礼,燕王裴渊又将裴翊生母留下的嫁妆里分了十二抬添了进去,加上谢母全部的嫁妆,送亲的队伍足足拉了一条街长。
倒让人觉得这就是京中富贵人家一场隆重的婚事,不是简单的冲喜。
原以为裴世子既然不亲自迎亲,绕城两圈的程序会从简免了,谁知花轿跟着追云在城中绕了两圈,才往燕王府走去。
谢知禅忍不住在花轿中嘀咕,派匹马来迎亲,花样还挺足。
等花轿到了燕王府门口,已是日落西山,一整个下午都过去了。
可燕王府却大门紧闭,门口等着的一婆子过来对喜婆说道:“我们王妃说,世子的听雪居在南边,五行属火,既是给世子冲喜,请世子妃走东南方的小门,才能利风旺火。”
谢知禅掀了轿帘淡淡地看了那婆子一眼,见她一脸的傲气,明显就是现任燕王妃的狗腿子。这是不乐意看到继子娶媳妇,故意给她下马威来的?
她端坐在轿子里,对喜婆说道:“既如此,让那婆子回去问问王妃,我手中的赐婚圣旨,是不是也跟着我走侧门?”
喜婆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照样给守门的婆子说了。
那婆子立刻从小门回去禀告了燕王妃,不一时,黑着脸回来,身后燕王府的大门也开了,喜婆便牵着谢知禅从正门进了燕王府。
迎亲让追云替了,这拜堂的事追云却做不了,于是只好由花雕上场。
得亏花雕训练有素,裴翊不在,丹枫也能代替他给花雕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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