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知禅戴上了步摇,永泰长公主便道:“我这府上有一处单独的牡丹园,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喜欢牡丹的夫人小姐们都去逛逛吧,看了今日可就要等明年了。”
众女眷应了,有些今年才第一次来的,很是想看个新鲜,便率先跟着领路的仆人走了。
后又有些为了给长公主府赏脸的也陆陆续续跟了过去。
谢知禅上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盛景,只在屏幕上看到过,到底隔着屏幕不够生动,便想着也去看看。
裴翊本是要跟她一起去的,谁知他忽然内急,只好让丹枫推着他去方便,再回来花厅处时,谢知禅跟裴静语已经被一众女眷裹挟着去了牡丹园。
花厅处的男客们大都去了旁边马场玩骑射,裴翊不好挤到女眷群里去,目前的情况也不能去骑射,只好自己在外边园子里随便逛逛。
逛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不过处处都是人工修剪后的景致,哪里比得上北疆辽阔的高山雪原壮丽?
百无聊赖间就让丹枫推着他停在一棵榕树下面闭目养神。
“世子——”
忽然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唤他,裴翊睁眼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十六岁的绿衫少女,穿着一身松绿色软烟罗长裙。裙摆上绣的乃是白鹤图案,欲展翅而飞的白鹤衬得这少女也越发灵动。
正是德贵妃的妹妹贺莺。
裴翊一时有些愣怔,他记得贺莺刚刚穿的不是这身衣服来着,片刻功夫换了身衣裳,倒让他以为自己一时认错了人。
他这一时愣神的功夫,反让贺莺误会了,以为裴翊是看得入了迷,心中很是得意了一番。
她身上这件衣裳的料子还是宫中的贵妃姐姐赏赐的,她虽然年纪小没有德贵妃的风韵,但却更玲珑娇俏,换上这身软烟罗白鹤织绣的长裙,在今日一众贵女中顿时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从裴翊离开花厅开始,她就注意着他离开的方向,巴巴地去马车上换上了这身衣裳才过来。
今日早晨她本是要穿这身出场的,可母亲说穿这身太过华丽,来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不可抢了主人家的风头,才只让她当做备用的衣裳带在马车上。
此刻她才顾不得那么多了,女为悦己者容,她只想穿着最漂亮的衣裳,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她甚至在裴翊身前转了一圈,笑着问道:“南渡哥哥,好看吗?”
裴翊皱眉,这贺二怎么回事?难道他上午的态度还不够恶劣?她竟还往他跟前凑!
还敢称呼他的字,他的字,小狐狸都还没有唤过呢!
他冷着脸道:“贺二小姐请自重,我与贺二小姐素来无甚交往,跟贺府也并无私交,还请贺二小姐称我一声世子。”
贺莺抿了抿唇,眼中热泪泫然欲泣,顿觉委屈道:“南渡哥哥,我知道是皇帝姐夫逼你娶那谢知禅的,她不过是一乡野长大的粗俗丫头,哪里配得上你!你放心,等有机会,我定会让姐姐去圣上面前求情,让皇帝姐夫再给你写一道和离圣旨!”
裴翊只觉“和离”二字异常刺耳,语气也更加冷漠起来:“贺二小姐,请不要再胡言乱语,破坏我跟世子妃之间的感情。阿缘今日玩河图洛书可是赢了太子殿下,京中贵女们也无一敢挑战,是极难得的聪慧女子,连长公主殿下也夸阿缘是有大才的,她今日当是京都贵女中的魁首,并无配不上我之处。她嫁给我冲喜,是裴某高攀了。我裴翊此生只会有阿缘一个妻子,终生也不会纳妾,贺二小姐请慎言!”
贺莺听到裴翊最后的一句话,顿觉她的爱情梦彻底破碎了,不敢置信道:“南渡哥哥果真喜欢谢知禅那样的女子?她不过是会玩些术数游戏而已,可针织女红一样不会,琴棋书画也一窍不通,女德女修更是没学过,她有什么好的?”
裴翊冷声道:“在裴某心中,她就是比贺二小姐好。裴某再提醒贺二小姐一句,我与你不熟,还请你称呼我裴世子。”
贺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那冷冰冰的语气让她心寒,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哭着就跑开了。
裴翊阴鸷地看着贺莺跑开,想到她说的“和离圣旨”,又想着跟谢知禅定下的契约,只觉心里烦躁,暗暗心道:和离?他这辈子都不会跟小狐狸和离的!
他闭了眼,摒除心中杂念,不过清静片刻,就听得耳边又出现了不速之客的声音。
“啧啧啧,世子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我那小姨好歹也是娇花一朵,又对裴世子情根深种,世子竟也舍得将人给气哭了。”
来人几步走到裴翊身前,正是二皇子秦王李皎。
裴翊只觉这贺家的都太烦人,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跟苍蝇一样。
他冷笑一声,对秦王说道:“我不如秦王多情又爱扶贫,所以弱水三千,也只取一瓢。”
这话当即让李皎一噎,顿觉裴翊的嘴可真是讨厌!这天还能聊下去吗?
他虽开府后还未娶正妃,但府里侍妾已有六房,此事还被太子一党的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过。
德贵妃以“皎儿不过是多情了一些,怜那些女子孤贫,才接入府中照拂”为说辞,让景德帝将弹劾的御史反击了回去。
此事在朝堂上还闹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