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偃听见“世子妃”三字,只觉自己耳朵嗡嗡的,他没听错吧?
再细看眼前的人,虽跟几年前相比,生得更高大成熟了,可的确便是当年接亲时,那个背着裴静姝出门的燕王府世子裴翊。
郑偃只觉腿一软,心里一个声音咯噔一下:“完了。”
忙跪下请安道:“下官郑偃拜见世子。”
那鲍姨娘也听见了“世子妃”三字,又见自家老爷居然对裴翊下跪,心里也是一惊,这两人竟然是燕王世子跟世子妃?
可想到自己儿子差点死了,怎么也是自己在理,死撑着对裴翊说道:“便是燕王府的世子在此又能如何?可不要仗着身份,便能不理会是非黑白,抹去大小姐推我儿下水的罪名。”
裴翊看了郑家大哥儿跟二姐儿两个孩子一眼,见那女孩见他看过去时,明显眼神慌乱。
于是他冷着声问郑家二姐儿道:“你确定是我们淼淼推你哥哥下水的吗?小孩子可不要说谎,说谎的话,舌头会被谎话精吃掉的,舌头被吃掉以后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你以后想说真话也说不了了。”
他本就是战场上下来的将军,杀人无数,身上自带煞气,此刻脸色黑沉,便给人一种更加恐惧的压迫感,哪里是一个小女孩子能够承受得了的。
郑家二姐儿当即就哇哇哭道:“不是的,不是大姐姐推下去的,是哥哥自己掉下去的,是我们说谎了。”
裴翊冷着脸继续问她道:“可你为何撒谎呢?”
鲍姨娘立刻捂了郑家二姐儿的嘴,不满地看着裴翊:“世子爷这是要仗着身份对小孩子屈打成招吗?”
裴翊眼皮一掀,盯着鲍姨娘。
“我怎么屈打孩子了?你倒是仔细说说,若是胡说,我可以向圣上禀告你污蔑朝廷命官。”
“我劝你最好还是将你的手拿开,对小孩子,我不屈打,可对你,就不一定了。”
郑偃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有蹊跷,也想弄清楚事实,抓开鲍姨娘的手,对郑家二姐儿说道:“好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告诉爹。”
郑家二姐儿得了爹的鼓励,便又继续哭道:“是娘说的,只要大姐姐犯了不可原谅的错,爹才会把母亲跟大姐姐赶出府去,这样以后爹就是我跟哥哥的了,我才能在人前也喊娘做娘。”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纷纷看向鲍姨娘,面上神色鄙夷起来,这女人可真是恶毒,好好的小孩子都被她给教坏了。
郑老夫人自是知道鲍姨娘的心思的,加上她也不太喜欢裴静姝这个儿媳,平日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鲍姨娘去了。
只是此刻在人前闹出来委实不好看。
郑偃却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此时围着的夫人小姐们都看着他,他也觉得十分丢脸。
裴翊看着郑偃这副模样,冷声道:“既然郑府容不下我大姐,那便由我做主,你们二人和离吧。“
郑老夫人一听这话大喊道:”不能和离!我们郑府还没有出过和离的媳妇,丢不起这个脸!”
这时谢知禅插话道:“如果不合理,那就要跟郑府好好算一算账了,大姐姐被人下了绝子药,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绝人子嗣犹如害人性命,此事我们回京之后便是告御状也要把背后之人揪出来。”
裴静姝一听“绝子药”三字,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裴翊扶了她一把,她才立住了。
郑偃跟郑老夫人听见“绝子药”三字,都是身体一僵,不约而同扭头看向鲍姨娘,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谢知禅见了这场面,便知此事乃是鲍姨娘一人的作为,至少不是枕边人所做,不会让大姐姐感到绝望。
鲍姨娘虽是心虚,可嘴上仍是辩解道:“不是我,我怎么敢下这样的手。”心里想的却是,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就算现在要查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
她忘记了,证据虽没了,可证人还在。
裴翊看着鲍姨娘,眼神里暴风骤雨翻涌而起,仿佛正在看一个死人。
他对丹枫道:”去把鲍姨娘院子里的嬷嬷丫鬟全部都绑来,我要一个一个亲自审问!“
鲍姨娘听了,身体一僵,看着郑偃忙说道:”老爷,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任由一个外人在我们府上如此作威作福吗?即便他是燕王府的世子又如何?难道就丝毫不讲道理了吗?”
郑偃看着鲍姨娘明显慌乱的神情,听见她言语中满是心虚,便知此事定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对她吼道:“你住嘴!”
又觉府上小妾谋害主母,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闹出来,他郑府便是个笑话。
他对裴翊说道:“世子,此事可否让下官自己查证清楚,再给夫人一个交代。”
裴翊眼神冷厉地看着郑偃:“这么说,郑大人是希望我回京告御状了?”
告御状便是直接闹到了皇上面前,那他的官途定是毁了。
他只得闭了嘴,且让世子查证去,只盼他能将此事在郑府解决了,倒也省得闹到皇上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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