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满城民众纷纷议论,富商徐家那位大小姐徐巧被退婚了。
徐巧的祖辈以卖布发家,发展到现在,经营的种类丰富,布匹布衣布鞋,手帕荷包,但凡是跟布沾边的东西,徐家基本都有卖,且品质不一,价格不等。
徐家在库满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
想来也是好笑,徐家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千金,早早就为她相中了一个赘婿。
穷人家的小子,进了徐家后,好吃好喝供着,还能读书识字。今年考上了秀才,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秀才嚷嚷着徐家罔顾自己的意愿,强行结亲,天理难容。
徐家也不是吃素的,当天就押着他见了官。当年结亲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还摁了红指印。
秀才看到这张纸,瞬间白了脸,他从不知道,他爹已经和徐家签了约定,这相当于脱离了父子关系,将自己卖给了徐家。
官家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瞬间就明白了情况。
不过,徐家当场就表明了态度,既然秀才不愿意结亲,他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就当这桩婚事不存在了。
但这些年秀才的吃喝用度,全在徐家,这钱该还清。不然,堂堂一个秀才,这些年,居然是靠骗吃骗喝来过日子啊!
徐家带来的账房先生,一手握算盘,一手翻账本,嘴上报着数,手边敲起来,噼里啪啦,一盏茶的功夫,他停下来,报出一串数字。
账本随后呈给官家,官家核对后,确认金额与徐家的账房先生所说的一致。
众人哗然,秀才脸都绿了。
“有这钱,俺顿顿吃肉也能过上十年了。”
“就是,你瞧他身上穿的绸子,一年就出五匹。”
“读书特别要花大钱,我儿子在贤文书院读书,年年都要交一笔笔墨费。”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断钻进秀才的耳朵里,秀才越听越气,他恼羞成怒的对着人群吼道:“关你们什么事,就知道看热闹!”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自己忘恩负义,还不让人说,哪来的脸!”
“他这是心虚。”
“拿好处的时候怎么就不说天理难容,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
官家拍了一下惊堂木,以示肃静,随后就宣读判定结果,退堂。
简单来说,就是婚约解除,秀才还钱,立刻离开徐府。
秀才不情不愿的归还了一部分银子,他在徐家这些年,自己确实悄悄攒下了一笔钱,可这是保命的钱,万万不能全部交出去。
而且他答应了要还钱,但没说具体还清的时间,能拖就拖吧!反正徐家家大业大,这些钱对徐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一拖再拖,任由徐家催债的人跑两三趟,才挤出一点点银钱还出去。
时间一长,他居然渐渐扭转自己的口碑,徐家成了不近人情的催债者,秀才成了弱小可怜的受害者。
再加上他曾是徐家未过礼的准上门女婿,又添上一点风月雪月色彩,最后竟传出一个特别离谱的谣言:徐巧挟恩图报,棒打鸳鸯,但秀才不屈服,最后徐巧爱而不得,转而生恨,故意为难秀才。
“小姐,那人好过分,他现在到处败坏咱们府里的名声。”徐巧的大丫鬟鹊儿半蹲着为徐巧捏腿,嘴上不满地说着秀才的行为。
徐巧躺在贵妃椅上,眼睛盯着手里的账本,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鹊儿,说道:“你倒是挺关注他呀,少听那些流言蜚语,不如花点时间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如花似玉的年龄,别总是愁眉苦脸。”
“你的月钱也不低,别总攒着舍不得花,姑娘家穿红戴绿,鲜艳点有朝气。”
鹊儿心虚地低下头,避开徐巧的视线:“小姐说的是。”她哪里敢对徐巧说,她的月钱大部分都给了秀才。
那秀才进入徐家之后,他就被安排住在一间独院里,每天都不许离开院子,日常配有三名小厮伺候。
他常常开着院门,坐在院中间的石凳上,每当有年轻的丫鬟路过,他就挺直背脊,微仰着头,摆出一副忧郁厌世的模样,引起丫鬟的注意。
鹊儿就是这样被他吸引了。
秀才每个月都找不同的理由,哄着鹊儿心甘情愿的交出月钱,拿到钱后,他就会装着一脸深情,看着鹊儿的眼睛,仿佛在说只有你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惹得鹊儿面红耳赤。
当然,鹊儿并不是唯一有此遭遇的人。
在徐府里面,秀才已经有五六个像鹊儿这样主动送钱的“好妹妹”。
鹊儿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但她在秀才的巧言蛊惑下,认为是自己没有能力赚到更多的钱,才会委屈秀才与其他人周旋。
秀才与那些人只是逢场作戏,而自己才是秀才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还一心一意为秀才和她的将来做打算。
鹊儿又与徐巧聊起刚才的话题:“我听到那秀才污蔑小姐,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替小姐感到不值。”
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小心地试探道:“小姐想过如何对付他吗?”
徐巧听闻,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将书页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