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田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大年一个人坐在床边,身旁站着两名杂役,是周宽派来照顾温大年的人,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两名杂役见到余田,如见救星,连忙说道:“余公子,你可算来了,温公子回来之后,一直呆坐在床上不说话,饭也不吃,你可要劝一劝他。”
余田朝二人拱手:“两位大哥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两人还礼:“余公子客气了!”
随后,两人大步离开了房间。温大年对此依旧毫无察觉,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木愣愣的样子。
余田看见温大年这般状态,就知道温大年是第一次亲眼看着一条生命逝去,他万万没想到,书院里面天天喊着比武切磋,看上去就一脸凶悍的人,居然没有实战经验。
不过,仔细想一想,若温大年真的是实战经验丰富的人,就不会到处找人比武,闹得人尽皆知。真正的强者,从不会在人前高调的暴露自己的本事。
余田没有打扰温大年,他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直到食盒的饭菜温度开始下降了,他才不得不开口说道:“大年,先吃的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温大年听到余田的声音,眼神迷茫:“什么?”
余田一边在桌上摆上了饭菜和碗筷,一边低着头又说了一遍,温大年含糊地嗯一声,身子却依旧坐在床上,没有挪动的意思。
余田捧着一碟烤羊肉,走到温大年面前:“大年,看看这是什么?”
温大年慢慢转动眼珠,朝余田看去,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无精打采的样子。
余田见状,心中暗叹,今天的刺杀,给温大年带来的精神伤害很大啊!
这种情况,只能等温大年自己先缓过神,愿意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别人,余田才能对症下药,慢慢引导他走出来。
余田将羊肉放回桌上,拿起白粥,往里面加点咸菜沫,搅拌一圈,他捧着粥走到温大年面前。
“大年,张嘴。”
“大年,吞下去。”
温大年麻木地听着余田的指令,一口一口地吃完一碗白粥。
余田将空碗搁在一旁,对温大年说:“大年,闭眼,睡觉。”
温大年听话的闭上眼睛,任由余田扶着慢慢躺下。
余田帮他褪去鞋袜,盖好被子,看着他整个人没了活力,无可奈何地叹气一声,安慰道:“安心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他在旁边又坐了一刻钟,察觉温大年已经睡着后,才拿起空碗,起身走去饭桌,收拾凉掉的饭菜。
往后的十天里,余田和乔敦业轮流照顾温大年,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温大年逐渐恢复了活力,但整个人的状态与以前不一样了,近距离感受过死亡,温大年成长了。
幸亏书院为了让参与比赛的学生,有更多的时间练习,取消了每日的早课,不然,温大年无精打采的样子走去上课,一定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天,三人同坐在桌前,吃着早饭,余田听到乔敦业说起一件事情。
书院今年的乐器类比赛,请来了一位宗师级的人物当评委,这位贵人原本早就该到书院了,可惜旧疾突发,不宜远行,养了些时日,待身体恢复后,才肯动身,昨天下午刚抵达书院,贵人今早将会在乐坊开讲,有意者可速速前往乐坊。
宗师级人物?
余田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位贵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才会被誉为宗师级?
在他的印象中,仅音律这块,就没见过比他的娘亲刘珍珍,更厉害的人,哪怕是余田自己,也只是习得刘珍珍的七分真传。
乔敦业看出余田对此人感兴趣,他建议道:“你若是有兴趣,吃完饭就立刻赶去乐坊,兴许还有几个空位。”
“有的人,一辈子过去了,都不一定能够被宗师级的高人传道受业解惑,许多人早饭都没吃,就赶过去乐坊占位置了。”
余田立刻放下筷子,站起来,顺手抓着两个馒头,就往门外走去,他背对着两人匆匆喊一声:“我走了!”
他一边朝乐坊方向疾步前行,一边往嘴里塞馒头,心里盼着乐坊此时还有空位。
当他来到乐坊门口时,守门的杂役就把他拦下,不允许他进去,语气十分轻蔑:“里面的位置快要坐满了,你一个小小的旁读书童,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位置有限,把机会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听到这话,余田就来气了,自己早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一听到消息就紧赶慢赶跑过来,人都走到门口了,居然进不去!
他质问道:“书院有明文规定,旁读书童不能进入乐坊吗?”
“如果你拿不出来证明你现在的行为有据可依,那你自作主张把我拦在门外,就是利用职责之便,随意欺压他人,书院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地方,不是你仗势欺人的地方,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应当赶出书院!”
杂役心中恼怒,你一个旁读书童,态度居然这么嚣张,还敢拿书院来吓我,还说要把我赶出去。
他张嘴辩论,可惜,他脑子转得不够余田快,嘴皮子也没有余田利索,屡屡被余田怼得哑口无言。
既然说不过,他就抬起手,作势